酒糟鼻子老人在雾气中若无其事,他但见银光挥闪,已狡猾的移步施出去,寒山重一句话不讲,抖手就是十盾十七斧。
老人呵呵大笑,有如泥鳅在河,东溜西滑,手举背弓,毒针、飞刀、铁弹子,一阵阵,一片片的狂喷怒射,像是他的身体便是一个储有暗器的库房一样,那么无尽无绝的直射不停。
寒山重已经脱离了那片粉红色的雾气,他冷酷的旋盾直上,阴森的道:“不见暗器,不知你是谁,老匹夫,‘多臂魔手’陈在宇,你认命吧!”
飞射而来的阵阵箭雨刀芒,在皮盾的强力旋转下,像雨点击打在风车上,纷纷四散曳没,嘘嘘之声,连响不绝。
果然,这老人正是狼山派的暗器圣手“多臂魔手”陈在宇,他这时一看情形不对,目光一转,已向黑暗中奔去,但是──
寒山重拔空直起,大叫一声:“神雷三劈!”
戟斧凌空飞出,“呼”的一转,有如流光曳空,“喀嚓”一声,已将陈在宇的一个脑袋斩出两丈之外,滴溜溜的坠入黑暗之中!
血箭自这失去头颅的老人头腔中狂喷掠起,他这无头的身躯,犹向前面冲出了五六步,才四肢痉挛的一交仆倒地上,于是,他的身体内一阵机括乱响,无数暗器迸飞乱舞,如千蝗突起,寒光闪闪,更在剎那间将他自己的尸体也活活钉成了一个大刺猬!
那边──
粉红色的雾气已经随风淡散,“六指秃子”霍一乐正焦急的挟着“毒豹”陶庵,这位拚命三郎面色惨白,喘息如丝,双目中,却充满了血!
寒山重匆匆奔回,见状之后,低促的道:“陶庵,哪里不舒服?快说!”
陶庵孱弱的嗡动着嘴唇,艰辛的吐出两个字:“好……热……”
“六指秃子”急得语不成声的道:“他……他大约是吸进了毒气……再不……再不就是中了那老不死的暗器……淬过毒的暗器……”
寒山重目光冷森,却忧戚的道:“热源来自何处?心头真气能否保住?”
“六指秃子”已急疯了,泪汪汪的抢着道:“找不到伤啊……我找不到他的伤……那老王八,老匹夫……”
寒山重大喝一声:“住口!”
“六指秃子”一哆嗦,不敢再叫,寒山重着急的拍拍晕然欲绝的“毒豹”陶庵,吼道:“陶庵,你睡不得,一睡就永远醒不来了,告诉我,热源来自何处?”
陶庵勉力振起精神,语声却极为低弱:“右……右肩……”
寒山重大骂一声混帐,三把两把扯裂了陶庵的衣衫,赫!右肩之上,已红肿了一大块,五根尖细的银针,仅留尾部的插在肌肤上面!
没有丝毫考虑,寒山重戟斧一闪,“括”的一声,已将陶庵肩头的红肿肌肉完全削下,陶庵痛得大叫一声,寒山重又绝不留情用戟斧把他四周的血肉切掉了一圈,凑口上去,一口口的吸,吸了吐,吐了再吸,血液从他的嘴里吐出,已由乌紫渐成鲜血,就着琉璃灯的光辉,寒山重又发觉陶庵的右肩骨上已有了一块铜板大小的乌痕,与其它白森森的骨骼不大一样,于是,锋利的斧刃,滋滋有声的迅速将那片乌痕刮掉,旁边的“六指秃子”霍一乐,早已惊得面青唇白了。
寒山重大手一伸,吼道:“金创药。”
“六指秃子”慌忙自怀中摸出递上,寒山重全部倾倒于陶庵伤口之上,又“嘶”的一声将自己的内襟撕下,为他包扎妥当,而这时,以狠辣有名的“毒豹”陶庵,早已痛晕过去了。
寒山重朝黑暗中大喊道:“浩穆兄弟何在?”
三名身披虎皮披风的大汉自黑暗中闪出,寒山重冷沉的道:“将陶大哥抬到银河堂由堂中大夫实时医疗,不得延误。”
三人恭声答应,小心的抬着陶庵去了,“六指秃子”望着身影消失,舔了舔嘴唇,吶吶的道:“院主真狠,在下敢于杀人,却无法对自己弟兄如此疗伤……”
寒山重哼了一声,道:“亏你也是浩穆院两极堂的人物,长痛不如短痛,治病就要受苦,否则,死了倒来得干净省事!”
“六指秃子”尴尬的一笑,不敢再说,寒山重拿起兵器,缓缓的道:“吴含元已经加入围杀紫耳戴瑛之战,你还在等什么?”
心头一跳,“六指秃子”连忙躬身,双臂抖震之间,人已倒射而出。
于是──
紫耳戴瑛已陷身重围了,在“怒缠剑”洛南的三阳利刃之下,在“神钓”曹耐吏的柔钢钓竿之中,在“满嘴风”吴含元的短钢叉里,在“六指秃子”霍一乐的骷髅鞭之隙,这位狼山三凶最为出色的人物,已经逐渐筋疲力竭,步向死亡!
寒山重冷眼看了一会,大步行向前面,那里,“左回刀”仇忌天的攻势已更见凌厉狠毒,如狂浪,如暴风,如寒雨,如山崩,“斑玉剑”孙明却沉着应战,心无旁鸷,剑起如长龙横空,似匹练垂天,像流水不绝,紫黑色的斑纹幻映成一片片,一层层,一重重令人目眩神迷的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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