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府小姐心头那股不搭和不适感,也随着莫修脸色恢复了点正常血色而消逝。
“小蓝!”
一声呼唤,一道身影缓缓现身,他知道,自己又要来做搬运工了。
“把他带回去。”
“是。”把地上无力动弹的“尸体”像扛布袋一样甩上肩,蓝翼扭头便要离去。
“等一等!”
蓝翼迟疑的旋身,肩上“尸体”因他粗鲁动作一头撞上门板,发出好大的叩一声,就见钱府小姐难得蹙了弯眉。
“难怪小修子的后脑肿了个大包,我说小蓝呀!你就不能好好的把他像个人一样带回房吗?”这种背法,脑袋瓜朝下,全身血液都逆流冲脑,恐怕身子要好才难吧!
蓝翼耸肩,他一向都是这么把晕了的莫修带回房,简单迅速,以前可没听小姐抱怨过。
把莫修放下,一手搭起莫修的胳膊撑着他,蓝翼前脚才一踏,后头又有声音。
“等一等!”
今儿个的小姐问题还真多。
“吩咐下去,今后膳房多准备一点补血气的汤药,小修子醒来就送过去,还有,把他房里那些花瓶绣屏,一堆有的没的饰品全撤了。”
蓝翼怔愣,偷觑了正擦拭双手的小姐,面带古怪神色地搀扶莫修离开。
算妥协吗?为了避免莫家二公子的“毛病”发作,小姐居然要撤去下人房的摆设,除了自家人外,小姐可从来没这么替人着想过耶!
要说十个月长,眨眼间也过了九个多月,他莫修还能活到现在,真是祖上积德、祖先庇祐。
只记得某天醒来,后脑的肿包就此消失踪影,而且不知是不是钱府里的仆役看不下去,常常私下递给他滋补强身的汤药,甚至有人偷偷在他房内点燃那种闻了便让人感到精神舒畅的精油,虽然他一点都不希罕用钱府的花精油,但闻了身心舒畅也是不错。
不是他自夸,脸上的消瘦全在这段时日内补了回来,俊俏风采又回到了他身上,钱府里的小婢女见了他还会脸红呢!
当然啦!除了偶尔被那败金女气上一回外,他吃好睡好,还有赏心悦目的姐姐、妹妹可以谈天,这钱府的日子倒也没过得那么令他待不下去。
碰巧这段时间,钱府里外发生不少大事,好比钱府两婢女之一的金娃娃,一下子由身世牵扯到狂嚣的山贼头子,这会儿又扯上邻国的叛贼头,人还被绑到蛮夷地去!搞得钱府和将军府是鸡飞狗跳。
反观钱府上上下下都正为金娃娃被叛贼头绑走而忧心忡忡,莫修倒像个局外人般,每天啃啃瓜子,听听下人的小道消息,反正人家的家务事他管不着,在一旁看好戏就得了,再撑十日,他就可以从败金女手中解脱了,整个钱府以后跟他都毫无瓜葛。
早放弃当初立志要纠正败金女的雄心壮志,只要她不来招惹他,他也过得轻松自在得多。
好比现在,酒足饭饱后,拿着偷懒用的竹帚坐在树下晒着入春第一道暖阳,倒也逍遥。
暖呼呼的阳光驱走寒意,不免就想阖眼小眯一会儿,徐风吹来,鼻间似乎闻到了缭绕在屋内的精油香气,夜夜待在屋内,衣袖上要不沾染也难。
忽地,一股热气和粗喘声从他的脸上传来,莫修半睁了眼,当下被脸前庞然大物吓得整个人弹起,钻到大树后。“我的天!这这这……哪来的狗?”
三只面如夜叉的黑色巨犬,一副就是盯着猎物的兴奋表情,咧着阴森森的白牙,对着莫修直淌口水。
“不会吧!没死在败金女手中,却死在这三只畜生嘴里,我的命也太坎坷了吧!”对方对着他咽了咽唾液,他也不自觉的一咽,恐惧成分居多。“我的好大哥们,钱府不是你们的地盘,奉劝你们别冲动行事,认清楚这里谁是老大……等等,你们别再靠近我,我……我小时候可是个打狗高手,你们要再靠过来,我……我就不客气啰!”
对狗打交道,听得懂才怪!
见庞然大物逐渐逼近,莫修左顾右盼,怪了,不是说钱府里高手云集,养了不少身手绝佳的护卫,怎么这会儿需要急用时,却不见任何人出来制止?
就在他准备吊高嗓子喊救命时,带头的那只很不客气先将他扑倒在地,龇牙咧嘴的整颗头贴近他,淌着口水这边嗅嗅、那边闻闻,像是想找块可口处下嘴。
“我、我说好大哥呀!我……我只是开玩笑的,我小时候可是狗的好伙伴、好伴侣,从来不曾打过狗……我对自己的颈子很满意,不打算换一个,可不可以请你尊口大移,这样……真的很危险耶!”任狗宰割的莫修很没种的开始讨饶。
大狗凶狠一瞪,他眼一闭,咬牙等着疼,不料颈部却传来湿热的感觉。
偷偷觑开一眼,不会吧!这野狗……在舔他?
不会是想在咬前,先试试味道吧!就在他懊悔昨晚不应该洗个香喷喷澡的当口,不远处传来呼唤声──
“原来你们都跑到这里来啦!我才回头跟小蓝讲话,你们这几个家伙就给我跑得不见踪影,真调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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