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你别自己吓自己,杯弓蛇影,商大哥的个性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哪会做出这种令你伤心的事?”大概只是做做样子,吓吓她罢了。
商夫人不安地扭著手,无法释怀。“谁晓得他这些年在国外有没有学坏,你看电视上那个什么大游行,两个男人当众亲吻,还亮出爱的戒指宣誓缔结婚姻……”她看了都怕,寝食难安。
自从儿子和将司同住一屋后,她的心就没安定过,每每想起两人过度亲的昵举动,她就呼吸急促、血压升高,手脚冰冷得不知该往哪里摆放才好。
虽然将司私底下向她保证他们绝不是“那种”关系,可是儿子暧昧的言语又让她提心吊胆,生怕这只是用来安抚她的假话。
恼呀!小时要担心他冻著、饿著,大了还要注意他的交友情形,当母亲真是累人的工作,永远有操不完的心。
“你真的想太多了,干妈,喝杯菊花茶舒缓舒缓紧绷的情绪,我会找商大哥谈一谈,叫他别老让你担心。”也该是去找他的时候了。
桑青荷垂下眼睫,眼底有著狩猎的光彩。
“唉!!还是女儿窝心,事事为我设想,干妈真是没白疼你。”商夫人欣慰地笑了。
桑青荷浅笑,“干妈还跟我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我不帮你还能帮谁。”反正我们早晚是一家人。
“说得也是,你呀!是我不可或缺的好帮手。”要是没有她,日子可怎么过喔!
商夫人喜孜孜地拍拍她的手,笑得眼都眯了,她看到的是一个聪慧有礼的好女儿,凡事尽心为她分忧解劳,不求回报地陪伴她这孤单老人。
殊不知那双毫无波动的瞳眸里,藏著阴暗的过去和私心,计划周详地讨好家中掌权者,进一步藉由她来完成多年的愿望。
谁说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大家只瞧见出水后的水灵清雅,却忘了根部非污泥而不长,它得吸收烂泥巴里的养分才能开出美丽的花朵。这也是时下人们的毛病,只重外表不重内在,一个人若有出色的容貌,他的成功率会是长相欠佳者的数倍,不管其本质是否如外表一样值得赞许。
“哈啾!哈啾!哈啾!”商左逸连打了三个喷嚏。
“你感冒了。”走过身侧,貌美如天仙的将司幸灾乐祸地丢下一句话。
“不,我觉得有人在算计我。”他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
将司回头一嗤。“只有你算计人的份,谁有本事算计你?”狐狸男。
“那可难说了,你没听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防备点准没错。
“我只听过人外有外星人,天外有臭氧层。”
莞尔一笑的商左逸收起手中的健保卡,上头的人儿巧笑嫣然,悄悄地被他收入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爱人零距离。
第六章
“丫头,听说姓全的小子打你的主意,是不是有这回事?”
白发如霜、胡长及胸、目光如炬的老人高坐厅堂正中央,鹰眸锐利地盯著下跪男子,似乎室内再无旁人存在,针落地的细微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他左手捧著紫砂烧制的茶杯,右手掌心转著三颗铁球,神情威仪不见情绪,不怒而威的长者风范震慑四方,鲜少有人敢直视他精铄的眼。
年轻时,他可是南北纵贯线上的一号人物,黑白两道都对他敬畏三分,万夫莫敌、义薄云天的英雄气概,奠定他在道上的崇高地位。
而现在他老了,退居幕后不再插手江湖事,由著外孙孟其赫整顿名下产业,由黑转白给手底下的子弟兵一条生路,免得再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憾事发生。
虽然他不在道上走动,但昔日威名仍然叫人敬重,随口一句话依然有相当的分量,当各帮派有摆不平的纠纷时,只消他一个眼神就能解决。
“什么姓全的小子,外公你耳背了,外边传的话只有三分真,你偏信了那七分假。”流言不可尽信。
真是的,就为了这点小事连下十二道金牌,急召她上山,她长得像精忠报国的岳飞吗?
乔品真将一头长发扎成马尾,宽大的羽毛外套下是紧身的弹性牛仔裤,配上平底的健行鞋,她就这么一路走上阳明山,中途没有稍事休息、喘息一下。
她喜欢走路,尤其是下坡路,那会让她有健步如飞的感觉,平衡她日常作息的慢步调,同时达到健身的目的,不然她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是从何而来。
“嗯!没大没小,从小教你的礼貌哪去了?胆敢口无遮拦。”真被他宠刁了。
老人怒目一射,威严的气势足以令胆小者腿软,但这胆小者并不包括乔品真。
“我说的是实话嘛!!有些人老是爱小题大做,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也来跟你嚼舌根,这样你哪有清静日子好过?”她意有所指地说道。
底下跪著的男人闻言如风中落叶抖动。
“你指的‘有些人’是真心关心你的人,你差点遭到袭击的帐我还没跟你算。”都受过一次教训还不知道怕,率性地不当一回事。
这也算到她头上?
“外公,你别看得太严重了,只是几个不长眼的小混混而已,瞧你胡子都气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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