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
似乎一直没停过。
雨刮器在车前机械地运动着,简梁脑袋空空地坐在车里,坐了很久很久。从身上摸出一包烟来,他抽出一支,点燃,两只手不停地抖。
从小到大,不是没见过死亡,但那都是正常范围内的生老病死。还从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他认识的,说过话的,那么年轻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戛然而止,像烟花一样消失在他的人生中。
简梁想起几天前那个雨夜,招娣站在他面前,撕心裂肺地哭泣。她细瘦的双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衣衫,她给他跪下,一次次地求他带她走。
难道当时她就已经起了这样的念头?
而他,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
简梁不敢想,一点也不敢想。他一支一支地抽着烟,直抽得头晕眼花,胸口阵阵恶心。他开门下车,雨水淋到身上,简梁冲到路边止不住就呕吐起来。
吐完了,他摇摇晃晃往车上走,走了没几步,脚被石头一绊,整个人就摔在了泥泞的土路上。
他翻了个身,仰面看天,任由雨水迎面而下,很快就把他全身都浇了个透。
很久很久,简梁抬手捂住了脸,呜咽出声。雨水混合着另一种液体,从眼角流下,漫延过他的全身,最后汇聚到心脏处,钝钝地疼。
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简梁,是你害死了招娣。
是你害死了招娣!
是你!
是你害死了孟招娣!!
简梁回家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带了些日用品又赶去医院。这时距离他离开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夜很深了,可孟真并没有睡着。
她之前睡了很久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连着大小便都失禁。要不是简梁来到孟家,把她送去医院,她或许就醒不过来了。
这两天,简梁一直陪在医院,偶尔,唤儿来换个班,让他回去休息一下洗个澡。孟家现在一团乱,没人在乎孟真的死活,倒是唤儿还受点重视,毕竟她是干活好手,话又少,家里老老小小吃喝拉撒,几乎离不开她。
简梁在孟真身边坐下。他见过医生了,医生说孟真是典型的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身体无大碍,心理上需要持续的辅导和治疗,要不然长大了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简梁看着孟真,小姑娘的眼睛红通通的,似乎哭了很久,简梁叫她:“真真。”
孟真不理他。
“对不起……”简梁俯下身来,双手捂住脸,“对不起,我没有帮到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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