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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第1页)

丽埃特喜欢上奈特利先生比喜欢上弗兰克·邱吉尔更不幸呢?怎么会认为哈丽埃特对自己的选择有一线希望,那就更惨呢?奈特利先生只能娶她,不准娶其他人,她的头脑中马上有了这个打算!

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她的举动就像她的想法一样表现出来。

她把这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过去一直没这么明白过。她为哈丽埃特所做的事太不恰当了啊!她的想法太草率、太粗俗、太不恰当、太无情!过去导致了她那么茫然,那么激动!这个猛烈的打击对她来讲太恐怖了,她真想用世上最严厉的词来咒骂它。但是,虽然犯了过失,可爱玛仍保留一些自信——尽量装得心平气和来安慰哈丽埃特。不用去可怜一个认为自己得到了奈特利先生的爱的年轻女子,可是出于公平,眼下还不可以对她冷漠,让她不开心。想起这些爱玛决定平静地坐着,坚持下去,几乎还要装出一种热心的样子。真的,考虑到她自己,就该将哈丽埃特的期望追问明白。哈丽埃特的行为并没有值得爱玛打消自觉形成和持续的关心和热情,或者令一直未对她加以正确引导的人轻视她。因此,爱玛醒悟过来了,控制住自己的情感;看着哈丽埃特,以一种很温和的声音接着说;原因是开头提到的简·菲尔费克斯的奇怪事情全都丢到一边去了。俩人只顾思考奈特利先生和她们本人了。

哈丽埃特刚才始终站在那儿,处于十分高兴的想像中,如今由伍德豪斯小姐这么个有识别力的朋友来支持她,让她清醒过来,她感到很愉快。只需问一句,她便会把她期望的过程开心而激动地描述出来。爱玛在提问和聆听时也不平静,尽管比哈丽埃特掩盖得好,可是也一样剧烈地颤抖着。她说话时还算镇定,但她的心里却非常焦虑。如此发展下去,太危险了,这种突发的杂乱的感情混杂在一起,一定会焦虑的。她心里苦不堪言而又故作镇静,聆听着哈丽埃特的描述。不要求哈丽埃特说得条理明确,有道理,或者形象生动;但是只要删除陈述中无用和嗦的词句,便发现了让她伤心的东西——尤其是她提到了奈特利先生对哈丽埃特有些好感的情况,更说明了哈丽埃特说的是真话。

就因为那两次关键性的舞会之后,哈丽埃特发现他的看法改变了。爱玛清楚他那时感觉哈丽埃特比他想像中的要强得多。

从那天晚上开始,或者可以说从伍德豪斯小姐支持她去喜欢他的时候开始,哈丽埃特就发现他同她讲话的次数比过去多了,并且根本改变了过去对她的看法。在人们一块散步时,他经常在她旁边走,并且特别开心地聊天!他好像要了解她。爱玛对这些都了解。她经常见到这种转变,转变的程度也是如此。哈丽埃特反复述说着他对她的赞赏和支持——爱玛也认为她讲的跟她所了解的他对哈丽埃特的态度是相符合的。他称赞她一点不虚伪;称赞她朴实、诚恳、宽容。她明白他发现了哈丽埃特身上的长处;他多次同她仔细地聊过这些长处。给哈丽埃特留下印象的很多事情,他对她的很多细微的关心,一个目光,一句话,从一张椅子挪到另一张椅子的动作,一个模糊的称赞,一种含蓄的爱,爱玛对此从没怀疑过,也未发现。完全可以针对一些事情说上半个钟头,并且包括她发现的很多事实,她反而都忽略了,到今天才听说。只是,说起的刚刚发生的两件事——哈丽埃特认为期望值最高的两件事——也根本是她看到过的。头一件事是,在距离人们很远的登威尔的菩提路上,他同她一块散步,爱玛到那儿时,他们已经在一块很长时间了,并且他是费尽心思(她认为是这样)将她从其他人身边请到他那儿去的——并且刚开始,他便以过去从未见过的特殊形式同她讲话——真的是很特殊的形式!(哈丽埃特回忆起来还不由地脸红。)他几乎好像想问她,是不是她已有了意中人。但是,发现她(伍德豪斯小姐)似乎是向他们走来,他就不再谈这个问题了,转到讲一些农事。第二件事是,他临行前到哈特菲尔德的那天早上,在爱玛外出探访没归来之前,他坐在那同她聊了差不多有半个钟头——尽管他进门就表示他最多只能停留五分钟——他们聊天时,他对她说,他一定得到伦敦去,可是他却特别不愿意去(就像爱玛认为的),这要比他对爱玛讲的多多了。这也证明,他更加信任哈丽埃特,她简直太难过了。

想了一会儿以后,她对其中的第一件事作出了以下的疑问:“他是否会?是否会这样;他同你想像的那样,提起你的感情问题时,他也许说的是马丁先生——他也许在为马丁先生帮忙呢?”

但是哈丽埃特心情激动地否认了这个想法。

“马丁先生!没有,确实没有!未说到马丁先生。我想我目前还不会爱上马丁先生,或者被猜测我有这种念头。”

哈丽埃特说完了她那两句充分肯定的话以后,恳请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替她分析一下,她能否有保证让它成为现实。

“开头,”她说,“如果没有你的原因,我根本不会考虑到这件事。你让我认真地注视着他,以他的行动为我的标准——我便照办了。但是今天,我好像认为自己不适合他;他如果选择我,那也不能算是太怪异的事。”

她的话带来了伤感,很多的伤感,爱玛一定要对此作很多努力才可以如此回答:

“哈丽埃特,我只斗胆说一句,奈特利先生是世界上最不可能专门去对某个女人炫耀自己对她的感情了。”

这句话对哈丽埃特来讲太高兴了,好像立刻就要给她的朋友跪下叩头了。这时,传来了她父亲的走路声,爱玛这时才从欣喜和友爱中醒悟过来——此刻,欣喜和友爱只会带来不利的恶果。他顺门厅走过来。哈丽埃特特别高兴,不想见他了。”我无法镇静下来——伍德豪斯先生会担心的——我还是离开为妙。”

因此,她朋友同意了,她便从另一扇门溜走了。她刚离开,爱玛的情感便迸发出来了:“上帝啊!如果我从来不认识她该多好啊。”

这天其余的时间,加上那天的夜晚,都不足以使她来想这个问题。刚才那几个钟头发生在她身边太多的事情,这种混杂的情况令她疑惑不安。时时刻刻都会有新的惊诧;并且每一次惊叹都令她觉得委屈。如何来思考这一切呢?如何来考虑她使自己身心所受的诱骗呢?她本人的思想和精神的过失和茫然!她呆坐在那儿,又在来回走着,在自己的房间里来回走着,她穿梭于树丛中——所有的空间,所有的动作,她全都觉得自己的行为太懦弱;她特别委屈地被人欺骗了;她又很委屈地欺骗了自己;她烦恼透了,或者还有可能,这只是烦恼的开端。

她尽力去作的第一步是,想思考,透彻地了解自己的想法。

照顾父亲的空余时间,还有不由自主地走神的全部时间,她全都在思考这件事。

她如今彻底认识到了自己是喜欢奈特利先生的,她对他这种感情有多长时间了呢?他的魅力,是何时开始打动她的呢?对于她的感情,他是何时取得了曾短暂地被弗兰克·邱吉尔所占有的那片心田呢?她回忆了一下;她对比了一下,他们俩人——就根据打结识第二位时他们对她议论中一直占据的位置来对比——她原本随时能够来将他们对比一下,假设——啊!要是她聪明一点,考虑到想把他们对比一下。她觉得,她一直觉得奈特利先生要优秀许多。一直以为他关心她的更感人。她认为,在劝服自己,在幻想之中,在反对的时候,她根本是在一种幻觉中,根本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反正,她从未真正爱过弗兰克·邱吉尔!

这是她第一次考虑后下的定论。这是在分析第一个问题时她对自己的看法;并且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就有结果了。她特别难过,也特别气恼;认为自己的种种感情都很害羞——她爱上了奈特利先生。她厌恶自己的其他想法。

她以一种别人不能理解的自信,认为能看透所有人的感情;以一种无法谅解的自负,强迫去干涉其他人的生活,最后证实,她毫无收获;她并非根本没做其他事——她跟命运开了个大玩笑。她为哈丽埃特和她自己引来了灾难,她还惟恐为奈特利先生引来了灾难。如果让一切婚事中门第相差最悬殊的婚事结成了的话,她将忍受一切指责,原因是此事由她引起的;她认为,他会因为考虑到哈丽埃特的感情而去爱她;就算不是这样,如果不是她太愚笨,他根本见不到哈丽埃特。

奈特利先生和哈丽埃特·史密斯相爱!这桩婚事一定远远超过了所有的怪异事情。比较一下,发现弗兰克·邱吉尔同简·菲尔费克斯的爱情就平常多了,太平常了,根本不值得惊奇,没发现有什么太大的差异,也不值得去评议和设想了。奈特利先生能娶哈丽埃特·史密斯小姐!她可攀了高枝了!而对于他呢,可谓是跌进了万丈深渊!考虑到此事可能会让人们瞧不起他,想到了人们的讥笑、嘲讽、取笑,会招致他弟弟的凌辱和轻视,他本人也会有许多烦恼,爱玛认为这太恐怖了。这会是事实吗?不会的;绝对不会的。但是,又肯定不会,肯定有这个可能性。一个才华出众的男人痴情于一个很普通的人,这也太不稀奇了,一个年轻女子得到了一个来不及去爱的人,这也不能算是新鲜事吗?世间的某些事情不公平,不协调,不相同,也许条件和境况来决定人的前途,这也不算稀罕吗?

啊!如果她不引来哈丽埃特就好了!如果叫哈丽埃特留在属于她的地方,也是他指的哈丽埃特应该留在那儿,那就好了!

如果不因为她以过分地讽刺,阻挠哈丽埃特同意一位极其平凡,而又能令她快乐而幸福地过着属于她的日子的小伙子,就会相安无事了,更不可能引来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哈丽埃特竟然敢去爱奈特利先生!她竟然在没得到证实前就想像自己会被这个人爱上呢!但是说起来,哈丽埃特不如过去那样悲观、忧虑了。不管是她精神上还是地位上的卑微,她好像都未发现。也许,她觉得埃尔顿先生爱她是屈尊屈就了,但奈特利先生爱她可就不是这回事了。哎!这难道不是她自己造成的吗?只有她,别人不会尽力去为哈丽埃特讲述高傲自大的理论呢;只有她,别人不会传授给哈丽埃特要尽量抬高自己的身价,自己有得到荣华富贵的资格呢;假如说,哈丽埃特由地位低下转变得自尊自大了,也是她造成的啊。

第十二章

爱玛一向不明白,她在奈特利先生心目中的地位最高,是他最关心和喜欢自己,这些决定了她的生活美满;现在她发现马上就要丢掉这一切了,刚觉察到。她因此而满足,认为这是她本该有的,她一直很自然地接受这些;只有在担心他人抢去的情况下,才觉察出这些对她来讲是一种无以言表的关键。一直以来,她始终认为自己是排在最前面的;原因是他身边没有女性亲属,仅有伊莎贝拉,伊莎贝拉的资格跟她权衡一下还可以,她一直最了解,他对伊莎贝拉太喜欢和尊重了。从前的很多年里,她始终在他心目中排名首位。她有些不太称职;她经常不细心,固执,不听他的劝告,有时还有意反驳他,他的一半长处她都未能发现,不同她争执,原因是他不同意她对自己所持的那种不正确的和自大的评估——但是,因为是亲属,再加上习俗,还因为心灵纯洁,他喜欢她,打她孩提时代就关怀她,努力地帮助她向上,还渴望她举止正派,其他人完全不可能有这种想法,虽然她的毛病很多,她明白自己是他所关爱的;她还不够可爱吗?但是,在一定会自然而然出现的结果真的看出了一些苗头的时候,她便不能顺其自然了。哈丽埃特·史密斯可能以为她很适合接受奈特利先生那特殊的、执着的、强烈的爱的。而她反而做不到。她不会觉得他会茫然地喜欢她。刚刚就有一件事证实了她的想法,表明了她是公正的——发现了她对贝茨小姐的所作所为,他太惊奇了!

对于这件事,他同她谈了他坦率而热烈的想法!而不是指他对她的这个过失反应得太厉害了——相反的,假如他的这种表现是本着高出正常的公正和合理的好意的更加温和的态度,那可就太热烈了。她可不这么认为,也没有值得叫她合适的地方;他会以她这时心里想到的感情去爱她。可是她&强烈或冷淡地‘觉得哈丽埃特在哄骗自己,是把他对她的关心想得太高了。她一定要有这种想法,这都是因为他——无论结果怎样,她都不在乎,希望他永远不娶妻子。真的,如果能让他一辈子不成家,她觉得自己会很满意的。在她和她父亲面前,他仍然是那个奈特利先生,对所有人而言他都还是那个奈特利先生;不要消除了登威尔和哈特菲尔德之间的珍贵的友情和相互之间的信赖,那样的话,她就能够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了。的确,就她而言,也不适合嫁人,嫁人以后就无法侍奉她父亲了,也无法在他身边尽孝了。不能将她跟她父亲分离。她不可以嫁人,就算奈特利先生对她求爱也不可以。

她只有完全期待着哈丽埃特会落空;她想,如果下次发现他们二人在一块时,起码要能确定一下会不会有希望。从今天开始,她准备严密认真地注视他们,虽然过去她几乎遗憾地误会了她所注意的人,但她仍不明白该如何来相信自己这回居然也将是茫然的。她天天都期待着他回来。她的洞察力马上就会被派上用场——在她努力地想一个问题时,觉得迅速得惊人。这段时间里,她不想见到哈丽埃特。到一起对谁都不利,如果接着说下去,对这个问题也不利。她认为,如果还存在疑虑,她就不会承认,但是她却没有证据来消除哈丽埃特的念头。聊起来只能气恼。因此她就以一种亲热而又坚定的口气写了封信,告诉她暂时不要来哈特菲尔德;讲了她的想法,认为还是别接着费心思去议论一个问题;以后再到一起时,除非有其他人在场——否则她是不赞同tete—a—tete——那么他们便能够忘却昨天的议论了。

哈丽埃特听从了她的意见,同意了她的想法,非常激动。

这个问题刚放下,便有客人来了,将爱玛的头脑中在过去的一昼夜里时时刻刻都思考着的问题打消了一些。威斯顿太太刚刚去看望了她未来的儿媳妇,在回去的路上顺便到哈特菲尔德来,原因是她觉得应该来看一看爱玛,同时又可以让自己放松放松心情,她详尽地讲述了这次非常有意思的会面。

威斯顿先生送她去贝茨太太家,很成功地表现出了他那应有的关心。他们坐在贝茨太太的客厅里等了有一刻钟,很难为情的,其实对爱玛也没什么可聊的,只因为她去劝说过菲尔费克斯小姐陪她一块去散散心,如今回来了,将要讲的,令人高兴的话,就不少了。

爱玛怀着一些惊奇,在她朋友讲述的时候尽可能地把事情问个明白。威斯顿太太离开家去造访时的心情是矛盾的。开头,她觉得现在完全没必要去,只给菲尔费克斯写封信就可以了,等以后邱吉尔先生能想开了他们已订婚这件事时,再相应地去造访一下就可以了;而她详细地周全地思考一遍以后,觉得这么做不会带来任何非议,就算会是这样,也无所谓;他认为这种事总有一天会传出去的。爱玛笑了笑,认为威斯顿先生的想法很实际。反正,他们去拜访了;那位姑娘看起来很烦恼很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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