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爸始终不妥协,那么,到最后就是他妥协,两个里面,总归有一个低头,后退,自古以来都是那么回事。
否则谁都玩命坚持,必然就会是玉石俱焚,局势走上极端。
那是下下策。
冯玉难掩羡慕的说,“唐远,你上辈子一定拯救了一个银河系,这辈子才会有那样的爸爸。”
唐远的脸部肌肉抖动,“这话要是让我爸听到,他得骄傲死。”
冯玉噗哧笑出声。
“笑了好,还是笑了美。”唐远松口气,语气轻快了起来,“你看你,年纪轻轻的,如花似玉,名校在读硕士生,家底丰厚,你怕什么?尽管大胆的往前走,日子长着呢。”
冯玉轻嗯了声,“我不会跟别人说的,你们要小心。”
唐远笑了,“好。”
冯玉在心里说,唐远,希望你可以比我幸福。
自从那天寿宴结束以后,唐远每天刷新闻,都能看到蒋恶,太子爷华丽归来,荣登小金主们的第一宝座,有关他猎艳的报道层出不穷。
唐远觉得蒋恶是在刻意高调,恨不得全世界每个犄角旮旯都知道他过的有多逍遥快活。
这大概是种病,重伤后的综合症。
蒋恶自己玩不算,还非要拉上唐远,又是电话打,又是开辆拉风的跑车挺歌舞团门口。
唐远一回家就浸泡在醋里面,那段时间他差点死在床上。
入秋之后,气温下降,日月如梭。
季节在不断变化的人,事,物这三样东西里面推进。
蒋恶那股子邪劲儿没了,他换上正装进公司上班,开始迈入职场,戴上了冷酷的面具,混的像模像样。
人都会变。
每一次改变,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唐远也是一路走过来的,深有体会。
农历十二月下旬,唐远跟团下部队演出,慰问辛苦一年的军人们,中途接到丹尼尔的电话,说陪冯玉去医院检查耳朵,看到他爸被人从救护车上抬了下来,不知道怎么了,把他给吓的,当场就手抖个不停,手机掉桌上,人也瘫在椅子里起不来。
还好后面紧跟着就是裴闻靳的电话,跟他说明了情况,把他安抚了一通,不然他肯定崩溃的大哭。
老师考虑唐远的状态不好,就给他做思想工作,他不能走,不然少一个人,还是那么重要的位置,演出就没法进行。
唐远浑浑噩噩的打给裴闻靳,问他爸怎么样了。
裴闻靳说,“我跟医生交涉过了,爸犯胃病是喝酒喝的,现在正在输液,已经没事了。”
唐远脑子里的那根弦松了下来,之前绷的太紧,这一松,整个人都有些头晕目眩,“你把电话给爸,算了,别给了,等我演出完回去,我自己问他。”
裴闻靳在那头说,“有情况我会告诉你。”
唐远听着他沉稳的声音,安心了很多,疲惫的吸口气,嘶哑着声音说,“那你照顾好爸啊,也照顾好自己,等我演出完就回去。”
裴闻靳喊了声“小远”,语调一改惯常的冷淡,温柔的不成样子,“别担心,回来的时候不要慌慌张张的。”
唐远,“昂。”
口头答应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唐远演出结束当天就跟老师打了招呼,匆忙回了A市,谁也没告诉。
当他推开病房的门,看到他爸靠在病床上翻文件,那一瞬间就炸了。
唐寅的求生欲很强,他不顾形象的乱七八糟一通大吼,“医生——护士——裴闻靳——来人——”
“……”
唐远把门一关,后背抵着,用表情跟行动给他爸上演了一出什么叫“喊啊,接着喊啊,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唐寅快速把床上的文件拨到一边,迟疑了一秒就全丢地上了,以此证明自己的认错之心。
全然没了大总裁的威风八面。
有护士来敲门,被唐远打发走了,他一步步走到病床边,低头看着满脸病态的老唐同志,不出声。
唐寅还是头一回从儿子身上感觉到了压迫感,虎父无犬子,这话果然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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