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假虎威的监工员,那个弯鼻梁的小人,他欺软怕硬,不吭声了。
我说:五富,把扣子系好,咱干活去。
监工员说:另一个呢?
我说:他早都不干了!
监工员说:不干了?话说清,那就没他的钱!
我说:他就不爱钱!
我这才醒悟,石热闹压根一夜没回来。
五富是把所带来的衣服全穿在了身上,又从石热闹的破被子里掏出一团烂棉絮塞在他的鞋里,这样脚能暖和些,就和我拿了镐、锨、钢钎、八磅锤走出了房间。我们是偏不厮跟着监工员,等他先走了再下楼梯。出了楼道,刚刚下了楼道外的台阶,五富的左腿就挪不动了,咚的一下,身子靠在了墙上。
我说:还没清醒呀?
五富说: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我说:你的腿不是长在你身上吗?
我把他拉起来,一松劲,他却扑沓坐在了地上。
五富说:这不是我的腿,我使唤不了它了。
是麻了,睡的时候蜷着酸麻了,我说:我给你揉揉。
我给他揉腿,他没有反应,脸却蜡黄,淌着汗,汗都是稠的。
我说:你给腿说说好话。
这办法我是一直使用的,我常常在睡觉时或闲着没事时就给我的身子说好话,比如眼睛,鼻子,喉咙,比如胳膊腿和心肝脾胃,我整天干体力活,又没吃好的喝辣的,这些部位还在好好地为我工作,我要给他们说好话,感谢和鼓励。我的肾只剩下了一个,它承担着两个肾的功能,它之所以还让我很健康,这都是我给肾说好话的原因。
我靠在那棵法桐上,一树法桐叶子比昨天更多了一些颜色,红的分成了血红和朱砂红,黄的分成了铜黄和佛黄,还有深绿浅绿,还有蓝的,海蓝色和土织布的碇蓝色。天上是灿灿的阳光,一片叶子落下来,是划着半圆的线往下飘。我说:说说好话就好了。
五富在那里说:腿,腿,你动一动,你可不能吓我,你不动我就活不成了!
我嘲笑地看着他,五富也学会矫情了,五富你是会矫情的吗?五富还在给腿说好话,反复说了三遍,努力地要抬起腿,腿只抬起四指高,人累得头上滚水豆子。
我觉得不对。忙过去说:还真地不行了?五富说:高兴,我心里乱得很,我头痛。就彻底地跌坐在了地上。我立即有了不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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