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忧思过重,郁结于心,今日又受了惊吓才会昏厥过去。其实本来没这么严重,不过她底子不大好,有虚劳病的症状。虽说不需吃药,但也要吃好,不然影响寿元。”
“虚劳病?”男人侧过脸,眼尾微微上扬,有些意外。
“嗯,就是长久吃得不好。”陈大夫其实不大能理解,府中的下人不说日子过得有多好,最起码衣食无忧,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虚劳病。再者说,这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哪里有那么多要操心的事儿,竟然还病倒了。
不过他一向怕自己的主子,这些话也不敢多说,留了一张药方子之后就直接走了。
芙蓉跟着去抓药熬药,徐嬷嬷到正房这边看看情况。
顾淮安倒是能知道小丫鬟为什么忧思过重,本就没有多少城府的人被迫进听松院,整日担心着自己的性命,能扛到现在他都有些意外。
他却想不通她怎么会得了虚劳病,安王府的待遇可不差。
见徐嬷嬷进来,他问了声:“府上可有克扣人月钱的事?”
“这倒是没。”徐嬷嬷知道问话的缘由后,提了一句,“她当初因为母亲生病被卖进来的,在针线房的学了女工还送钱养活母亲和妹妹。她后来好像还接了私活,准备在银子替自己赎回卖身契。前两天听说时,老奴还有些意外。”
顾淮安低头看向旁边的女子,没有说话。
徐嬷嬷不大确定问:“要不要现在将她抱回去?您再继续休息会?”
男人点了点头。
徐嬷嬷就要上前动作,可睡梦中的女子不知道又梦到什么,在徐嬷嬷碰过来时激烈地挣扎起来,胡乱地往旁边抓东西。在抓到一片衣角时,她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死死地攥紧,忽然哭了出来。
“娘亲,娘亲……不要……不要丢下若若……”
她先前才发过烧,两边脸颊都是通红。汗湿的头发一缕缕地贴在脸颊边,瞧着巴掌大的脸更小,说不出来的柔弱。往日湿亮的眸子阖上,鼻尖耸动,泪珠滑落下来没入如云的乌发里,难过都快要溢出来。
而被抓住的衣角正是顾淮安的。
徐嬷嬷有些迟疑,看向男人,要个章程。
“让她睡着吧,等明日清醒了再让她回西屋住着。”顾淮安开口,“你先回去歇着吧,过两日太子爷或许会邀我出去,明日你帮着准备出门的东西。”
徐嬷嬷知道世子爷这是体恤她上了年纪,熬不得大夜。她想了想明日要忙的事情,没勉强自己待着,行了礼之后就回去了。
后来是芙蓉送来药。
别看芙蓉在听风院的下人面前耀武扬威,到了世子爷面前,她乖顺地和鹌鹑差不多,规规矩矩生怕自己做错什么。所以刚放下药碗,她也来不及问需要自己做什么,就害怕地跑走了。
顾淮安在放任不管和喂药之间犹豫了一瞬,还是将药端了起来,捏着小丫鬟的两边脸颊,就准备给她直接灌下去。
可昏迷当中的人本就不受控制,灌进嘴里之后,她也不知道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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