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晓得的嘛。要紧紧抓住南条,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在西方学会的所有本领学到手,以压倒他的全副生命力的气势,把他征服!这大概是一种报仇的办法吧。倘使南条真的背叛了我和你,倘使他是个不道德的人,那么你也会由于这种不道德而跟他同归于尽,如果你爱他的话。这样一来,你就没什么可遗憾的了。骨头我来给你收拾。永远毫无遗憾地活下去,这也许就是艺术的根本。你思念南条整整五年,如今却为这区区小事使纯真的爱情淡薄,岂不前功尽弃了吗?”
铃子听着听着,不禁潸然泪下。
竹内道出了一句与年龄不相称的真心话,兴许是出于对年轻一代的嫉妒,对逝去的青春的悔恨,也是对铃子的爱情吧。可是,察觉到这些话对铃子自然会引起反响的时候,他霍地站了起来说:
“南条纵然忘恩负义,人们也肯定会给南条的舞蹈喝彩的。”
铃子被迷住似的抬头望着他说:
“您寂寞吧,师傅。”
“就说你吧,哭,也是为南条的呀。”
“不。我听了师傅这番话,不知怎的感到寂寞。”
“请你不要介意。”
“话虽如此,我从未想到会被师傅这样冷落。”
竹内惊讶地望着铃子,却又若无其事地说:
“友田的家就在这附近吧。”
“唔,星枝大概已经回家了。”
“顺路去看看怎么样?”
铃子默默地摇了摇头,站起来走了。
竹内和铃子走到外国人墓地,正好是星枝一声不响地伫立着,把身体依靠在南条舱房门扉上的时候。她板着一副面具般的冷冰冰的脸。
一瞬间,响起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星枝悄悄地退到一边。门轻轻地开了。星枝的身体正好掩在门后。一个女人从门扉里探出头来,扫视了一下走廊。然后,南条从女人身后走了出来。
南条拄着一根拐杖。
女人用手轻轻碰了一下门,门就自动关上了。
南条和女人发现了星枝,不觉一惊,便停住了脚步。但是,星枝和南条彼此并不相识。
星枝依然靠在那里,一动不动,垂下了眼帘。
南条他们无可奈何地打她面前走过。稍稍拉开一段距离后,星枝也迈步跟上来了。
女人不安地回过头去盘问南条似的说:
“她是谁?”
“不晓得。”
“撒谎。”
“要是我认识,早就打招呼了。”
“我在场,你装蒜了吧?”
“别开玩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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