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噗嘟噗嘟……噗嘟噗嘟……”终于清洁完培养缸,清澈的营养液涌入其中。
&esp;&esp;他提起一只胶靴,鞋帮果然已经开裂,于是满意地从大纸箱中取出一双新鞋和一套新工服。
&esp;&esp;“爱娃,播放音乐——张国荣、《春夏秋冬》。”
&esp;&esp;智能机器人回复:“好。”
&esp;&esp;“——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esp;&esp;“——秋风即使带凉亦漂亮——”
&esp;&esp;他用手掌舀水将头发打湿,然后分成一缕一缕。歪着脑袋照着镜子,左手捏起一缕,右手用小剪刀“咔嚓”一声剪掉发梢。
&esp;&esp;“——能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燃亮飘渺人生——”
&esp;&esp;“——我多么够运——”
&esp;&esp;“咔嚓咔嚓”他很享受这种清脆利落的声响。
&esp;&esp;剃完胡子,从烘干机上方的铁丝架摘下毛巾,痛快地将水和毛茬一把全擦干净。
&esp;&esp;吞下药片,套上肥大的毛衣和更肥大的防水工服,戴上探照头盔,关闭营养液阀门,背起盛着手套、抛锤、少量干粮和摄影机的背包,把小机器人装在蛛脚底盘上,拿起手电筒和水桶,终于准备好可以出门了。
&esp;&esp;在岩壁的缝隙中穿梭了十几分钟后,来到一片扁平的开阔地域。
&esp;&esp;平缓的高台下是骇人的巨大渗穴,底处锋利的巨形怪石耸立,如果失足坠下去,就再也别想爬上来了。
&esp;&esp;“——从没再疑问这个世界好得很——”
&esp;&esp;“停止播放。”
&esp;&esp;“好。”
&esp;&esp;他静静地聆听。
&esp;&esp;无数次了,多么希望可以听到除了水声和自己制造的回响以外的什么动静!
&esp;&esp;沿着熟悉的脚印绕到一侧边缘,找到垂降口,检查铆钉的牢固度,然后顺着绳索先把机器人送下去。
&esp;&esp;他感到这次的确格外吃力。
&esp;&esp;渗水几乎要没过机器人的足腕,看来水位又上升了。他把手电筒丢进水桶,一截一截地往下滑。
&esp;&esp;“扑通”,有惊无险的落地。渗水很冰凉。
&esp;&esp;挖掘出的穴道很狭窄,只够一个人弯腰行走。
&esp;&esp;沿着湿滑的泥壁有许多细小的水流淌出,穴顶上的许多就径直滴下来,像小小的“水帘洞“。他找到了一处够力道的泉眼儿,水柱直接从泥壁上横着滋出来,水量不小。
&esp;&esp;他直接张开口,伸出舌头饮用。泉水清凉又甘甜无比。先润润舌头,抿抿嘴验尝矿物质,再蓄满后一大口吞下去。
&esp;&esp;接到水桶里放置后味道就不如这般新鲜了。吞入腹内满满好几口,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要是没有这样甜美的水,不可能撑得到今天。”
&esp;&esp;机器人侦测到他的开心,也摆出欢庆动作,播放小孩子纯真的笑声。
&esp;&esp;“可惜你尝不到呢,皮特。”他摸摸它的头顶。
&esp;&esp;往昔最是寒冷潮湿、阴森恐怖的周遭如今已变成他可爱的家、再熟悉不过的“后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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