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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吕奉先射戟辕门 曹孟德败师淯水（第1页）

却说杨大将向袁术献计要攻打刘备。袁术问：“计策是怎样的？”大将说：“刘备的军队驻扎在小沛，虽然容易攻取，但吕布像虎一样盘踞在徐州。前次我们许诺给他的金帛粮马，至今还没有给，恐怕他会帮助刘备。现在我们应当送些粮食给他，来结交他的心，让他按兵不动，那么刘备就可以擒获了。先擒住刘备，再图谋吕布，徐州就可以得到了。”袁术听了很高兴，就准备了二十万斛的粮食，派韩胤带着密信去见吕布。吕布非常高兴，隆重地接待了韩胤。韩胤回去向袁术报告，袁术就派纪灵为大将，雷薄、陈兰为副将，统率数万兵马，进攻小沛。

刘备得知这个消息，就召集众人商议。张飞提出要出战，但孙乾说：“现在我们小沛粮食少，兵力弱，怎么抵抗敌人呢？可以向吕布求救。”张飞说：“那家伙怎么会肯来呢？”刘备说：“孙乾的话有道理。”于是就写信给吕布，信的内容大致是：“自从将军您垂念我，让我在小沛容身，我实在是感激不尽。现在袁术想要报私仇，派纪灵领兵来到我县，我危在旦夕，只有将军您能救我。希望您率领一支军队，来解救我的危急，我将不胜感激！”

吕布看了信后，与陈宫商议说：“以前袁术送粮食和信来，是想要让我不救刘备。现在刘备又来求救。我想刘备驻扎在小沛，未必就会成为我们的祸害。如果袁术吞并了刘备，那么他就会联合泰山的军队来图谋我们，我们就不能安枕无忧了。不如去救刘备。”于是就点兵起程。

纪灵率领大军长驱直入，已经到了沛县的东南方向，扎下了营寨。白天旌旗招展，遮蔽了山川；晚上设立火鼓，震动了天地。刘备在县中只有五千多人马，也只得勉强出城迎战，布阵列营。突然有探子来报说吕布领兵在离县一里的西南方向扎下了营寨。纪灵知道吕布领兵来救刘备后非常着急，立刻派人送信责备吕布不信守承诺。但吕布却笑着说：“我有一计可以让袁家和刘家都不怨恨我。”

于是他分别派人去请纪灵和刘备来营中饮宴。刘备听说吕布相请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是决定前往。关羽和张飞都劝他不要去认为吕布必有异心但刘备说：“我待他不薄他应该不会害我。”于是就带着关羽和张飞一同前往。

到了吕布的营寨中刘备见到吕布后向他表示感谢。吕布请刘备入座而关羽和张飞则按剑站在他身后。这时有人报告说纪灵到了刘备大惊想要躲避但吕布却说：“我特地请你们两人来商议事情不要疑虑。”刘备不知道吕布的意图心中感到不安。

纪灵下马进入营寨却看到刘备坐在帐篷里非常吃惊转身就想走但左右的人都留不住他。吕布上前一把将他扯回来说：“你就像个小孩一样被我提着走。”纪灵问：“将军难道要杀我吗？”吕布说：“不是。”纪灵又问：“那莫非是要杀‘大耳儿’（指刘备）吗？”吕布还是说：“也不是。”纪灵说：“那到底是为什么？”吕布回答说：“刘备和我如同兄弟现在他被你所困所以我特地来救他。”

纪灵说：“如果是这样那你就是要杀我了？”吕布说：“没有这个道理。我平生不好斗只喜欢解斗。今天我为你们两家解斗。”纪灵问：“请问解斗的方法是什么？”吕布说：“我有一个方法让天意来决定。”于是他拉着纪灵进入帐篷与刘备相见两人都心怀猜疑。吕布坐在中间让纪灵坐在左边刘备坐在右边然后吩咐设宴摆酒。

酒过几巡后吕布说：“你们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各自罢兵吧。”刘备没有说话而纪灵却说：“我奉了主公的命令带着十万大军专门来捉拿刘备怎么能罢兵呢？”张飞听了大怒拔剑在手叱责道：“我们虽然兵力少但对付你们就像儿戏一样！你们比百万黄巾军又如何？你敢伤害我哥哥吗？”关羽急忙制止他说：“先看看吕将军的主意如何那时再回营寨厮杀也不迟。”吕布说：“我请你们两家来解斗不是要让你们厮杀！”这边纪灵不甘心那边张飞又想要厮杀。吕布大怒命令左右的人说：“拿我的戟来！”他手提方天画戟在手纪灵和刘备都吓得变了脸色。

吕布说：“我劝你们两家不要厮杀，这完全看天命。”他命令手下人拿过画戟，在辕门外远远地插定。然后，他回头对纪灵和刘备说：“辕门离中军有一百五十步。如果我一箭射中戟上的小枝，你们两家就罢兵；如果射不中，你们就各自回营安排厮杀。有不听从我的命令的，我就和你们一起对付他。”纪灵私下里想：“戟在一百五十步之外，怎么能射中呢？暂且答应他，等他射不中，那时我们再厮杀也不迟。”于是，他一口答应了。刘备自然也没有异议。吕布让他们都坐下，再各饮一杯酒。酒毕，吕布让人取来弓箭。刘备暗暗祈祷说：“只愿他射得中就好！”只见吕布挽起袍袖，搭上箭，拉满弓，大叫一声：“着！”箭如流星般射出，正中画戟上的小枝。帐上帐下的将士们齐声喝彩。后人有诗赞美吕布的神射技艺。

吕布射中画戟后，哈哈大笑，把弓扔在地上，拉着纪灵和刘备的手说：“这是天意让你们两家罢兵啊！”他命令军士斟酒来，让大家再饮一大杯。刘备暗自称赞吕布的威武。纪灵沉默了半天，对吕布说：“将军的话，我不敢不听。但是我回去后，主人怎么会相信呢？”吕布说：“我写一封信给他解释清楚就行了。”酒又喝了几轮后，纪灵请求吕布先写信让他回去。吕布对刘备说：“如果不是我，你就危险了。”刘备拜谢吕布后和关羽、张飞一起回去了。第二天三家的军队都解散了。

不说刘备回到小沛吕布回到徐州。却说纪灵回到淮南见到袁术报告了吕布辕门射戟解和的事情并呈上了吕布的信。袁术大怒说：“吕布接受了我那么多的粮食和财物却用这种儿戏般的方式来偏袒刘备。我要亲自率领大军去攻打刘备同时讨伐吕布！”纪灵说：“主公不能轻举妄动。吕布勇猛过人又占据了徐州之地如果他和刘备联合起来我们就很难对付了。我听说吕布的妻子严氏有一个女儿已经成年了。主公有一个儿子可以向吕布求婚。如果吕布把女儿嫁给主公他就一定会杀刘备。这是‘疏不间亲’的计策。”袁术听从了纪灵的建议当天就派韩胤为媒人带着礼物去徐州求婚。

韩胤到了徐州见到吕布说明了来意：“我家主公仰慕将军的威名想要娶您的女儿为儿媳妇永远结为‘秦晋之好’。”吕布回去和妻子严氏商量。原来吕布有两个妻子和一个妾室：先娶严氏为正妻后娶貂蝉为妾；在小沛居住时又娶了曹豹的女儿为次妻。曹氏已经去世没有留下子女貂蝉也没有生育只有严氏生了一个女儿吕布非常疼爱她。严氏对吕布说：“我听说袁术在淮南经营了很久兵马众多粮食充足早晚会成为天子。如果他成了大事我们的女儿就有希望成为后妃。只是不知道他有几个儿子？”吕布说：“只有一个儿子。”严氏说：“既然这样就应该答应这门亲事。即使我们的女儿不能成为皇后我们徐州也不用再担心受到攻击了。”吕布于是决定答应这门亲事并盛情款待了韩胤。韩胤回到淮南向袁术报告了情况袁术非常高兴并立即准备了丰厚的聘礼再次派韩胤送到徐州。吕布接受了聘礼并设宴款待了韩胤让他在驿馆中安歇下来。

第二天陈宫竟然前往驿馆中拜访韩胤。两人寒暄之后陈宫屏退了左右对韩胤说：“是谁献出这个计策让袁术和吕布联姻的？是不是想要借机杀掉刘备呢？”韩胤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致谢说：“请公台先生不要泄露这个秘密！”陈宫说：“我当然不会泄露秘密只是担心如果事情拖延下去会被其他人识破而发生变化。”韩胤说：“那应该怎么办呢？请先生指教。”陈宫说：“我建议你见到吕布后让他尽快把女儿送过去完婚你看怎么样？”韩胤大喜说：“如果能这样袁术一定会非常感激您的！”陈宫于是辞别了韩胤入见吕布说：“听说您的女儿要嫁给袁术了这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呢？”

吕布说：“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陈宫说：“自古以来，从订婚到成婚的期限，都有固定的规定：天子是一年，诸侯是半年，大夫是一个季度，庶民是一个月。”吕布说：“袁术天赐的国宝，早晚会成为皇帝，现在按照天子的规格，可以吗？”陈宫说：“不可以。”吕布说：“那么仍然按照诸侯的规格呢？”陈宫说：“也不行。”吕布说：“那么将按照卿大夫的规格吗？”陈宫说：“还是不行。”吕布笑道：“你难道要我按照庶民的规格吗？”陈宫说：“不是这样。”吕布说：“那么你打算怎么做？”陈宫说：“当今天下，诸侯互相争雄。现在您与袁术结亲，难道就没有诸侯嫉妒吗？如果再远选吉期，或许有人就会乘着我们良辰吉日，在半路上埋伏士兵来抢夺，那怎么办呢？以我之见，如果不同意这门亲事那就罢了，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应该趁着诸侯还不知道的时候，把女儿送到寿春，让她住在别的地方，然后再择吉日成婚，这样才万无一失。”吕布高兴地说：“陈宫你说得对。”于是他告诉妻子严氏，连夜准备嫁妆，收拾好宝马香车，派宋宪、魏续和韩胤一起送女儿去。鼓乐喧天，送出了城外。

当时陈元龙的父亲陈珪，正在家里养老，听到鼓乐声，便问左右是什么事。左右的人把这件事告诉了他。陈珪说：“这是‘疏不间亲’的计策。刘备危险了。”于是他带病来见吕布。吕布问：“大夫你来有什么事吗？”陈珪说：“我听说你快要死了，所以特地来吊丧。”吕布吃惊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珪说：“以前袁术给你送金银财宝，是想要杀掉刘备，而你通过辕门射戟解救了他。现在他突然来求婚，这意图大概是想要拿你的女儿作为人质，然后就会来攻打刘备而夺取小沛。小沛如果被攻占，徐州也就危险了。而且他以后可能还会来向你借粮或借兵，你如果答应，就会使自己疲于奔命，并且还会与人结怨；如果你不答应，那就是舍弃亲情而引发战争。更何况我听说袁术有称帝的意思，那就是造反。如果他造反，那么你就是反贼的亲属了，岂不是被天下人所不容？”吕布听后大惊说：“陈宫误了我！”他立即命令张辽带兵追赶，一直追到三十里之外才将女儿抢了回来，并把韩胤也一起拿回来监禁不放他回去。然后他派人回复袁术说女儿嫁妆还没准备好等准备好了再送过去。陈珪又劝说吕布让他把韩胤解送到许都。吕布有些犹豫不决。

这时有人报告说：“刘备在小沛招军买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吕布说：“这是作为将领的本分事情有什么奇怪的。”正说话间宋宪、魏续回来了告诉吕布说：“我们俩奉你的命令去山东买马买到了好马三百多匹但是在回到沛县界首的时候被强盗抢走了一半。我们打听到是刘备的弟弟张飞假装成山贼抢劫了我们的马匹。”吕布听了大怒随即点兵前往小沛来找张飞算账。

刘备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惊慌连忙带领军队出城迎战。两军在战场相遇后刘备出马问吕布：“兄长为什么带兵到这里来？”吕布指着刘备骂道：“我在辕门射戟救了你的大难你为什么还要抢夺我的马匹？”刘备解释说：“我因为缺少马匹所以派人四处购买怎么敢抢夺你的马匹呢？”吕布说：“你别再抵赖了！你派张飞抢走了我好马一百五十匹还想抵赖吗？”张飞挺枪出马说：“就是我抢了你的马！你现在想怎么样？”吕布骂道：“环眼贼！你多次藐视我！”张飞说：“我抢了你的马你就生气了那你抢走我哥哥的徐州就不说了吗？”吕布挺戟出马与张飞交战张飞也挺枪迎战。两个激烈地战斗了一百多回合仍然未分胜负。

刘备担心出现疏失急忙敲响金器收兵回城。吕布的军队四面围定了城池。回到城中后刘备责备张飞说：“都是因为你抢夺了他的马匹才惹起这场事端！现在那些马匹在哪里？”张飞回答说：“都寄存在各个寺庙里了。”于是刘备派人出城到吕布的营中去说情愿送还那些马匹并请求双方罢兵。吕布想要同意这个提议。

陈宫说：“现在如果不杀掉刘备，以后他必定会成为我们的祸害。”吕布听了，却没有采纳刘备的请求，反而攻城更加急切。刘备与糜竺、孙乾商议对策。孙乾说：“曹操所恨的是吕布，我们不如放弃城池，前往许都投奔曹操，借他的军队来打败吕布，这是上策。”刘备问：“谁可以率先突破重围出去求援？”张飞说：“我愿意死战！”于是刘备命令张飞在前，关羽在后，自己居中保护老弱妇孺。当夜三更时分，趁着月明，他们从北门突围而出。正好遇到宋宪、魏续的拦截，被张飞一阵冲杀击退，成功逃出重围。后面张辽追来，关羽上前挡住。吕布见刘备逃走了，也没有追赶，随即入城安抚百姓，命令高顺驻守小沛，自己则返回了徐州。

刘备逃往许都，在城外扎下营寨，先派孙乾去见曹操，说明被吕布追逼，特地前来投奔。曹操说：“刘备与我是兄弟。”便请刘备入城相见。第二天，刘备留关羽、张飞在城外驻守，自己带着孙乾、糜竺进城拜见曹操。曹操用上宾之礼接待他们。刘备详细诉说了与吕布的恩怨。曹操说：“吕布是个无义之人，我与贤弟你一起合力除掉他。”刘备表示感谢。曹操设宴款待他们，直到晚上才送出城外。

荀彧进来对曹操说：“刘备是个英雄，现在不趁早除掉他，以后必定会成为后患。”曹操没有回答。荀彧出去后，郭嘉进来了。曹操问：“荀彧劝我杀掉刘备，你看怎么样？”郭嘉说：“不行。主公您兴起义兵，为百姓除暴安良，依靠信义来招揽英雄豪杰，还怕他们不来呢。现在刘备素有英雄之名，因为困顿无路而来投奔我们，如果杀了他，就是杀害贤人啊。天下的智谋之士听说了这件事，就会疑虑重重而裹足不前了，那么主公您还靠谁去平定天下呢？为了消除一个人的威胁而阻断了四海的期望，这是安危的关键时刻，不能不仔细考虑啊。”曹操大喜说：“你说的话正合我意。”第二天就上表推荐刘备担任豫州牧。

程昱劝谏曹操说：“刘备这个人不会甘居他人之下，不如早点除掉他。”曹操说：“现在正是需要英雄的时候，不能因为杀掉一个人而失去天下人的心。这个看法郭奉孝和我是相同的。”于是没有听从程昱的建议，反而拨给刘备三千兵马和一万斛粮食让他前往豫州上任并进驻小沛收集散失的士兵一起攻打吕布。刘备到达豫州后立即派人联系曹操约定共同行动。

曹操正准备起兵亲自去征讨吕布时突然接到流星马报说张济从关中带兵攻打南阳时被流箭射中身亡；他的侄子张绣接管了他的部队并任用贾诩为谋士与刘表结盟在宛城驻扎军队打算进攻许都抢夺皇帝。曹操大怒想要起兵讨伐张绣但又担心吕布会趁机侵犯许都于是向荀彧请教对策。荀彧说：“这件事很容易处理。吕布是个没有谋略的人见到利益就会高兴。您可以派使者前往徐州给他加官赐赏让他与刘备和解。吕布高兴了就不会再考虑长远计划了。”曹操说：“好主意。”于是派遣奉军都尉王则带着官诰和和解书前往徐州去了。同时曹操亲自率领十五万大军分三路进攻张绣以夏侯惇为先锋在淯水岸边扎下营寨。

贾诩劝张绣说：“曹操兵力强大我们无法与之抗衡不如全军投降吧。”张绣听从了他的建议派贾诩去曹操营寨谈判投降事宜。曹操见贾诩应答如流非常欣赏他想任用他为谋士。但贾诩说：“我以前跟随李傕得罪了天下人；现在跟随张绣他对我言听计从我不忍心背弃他。”于是辞谢了曹操的好意。第二天他带着张绣来见曹操曹操对他们非常热情并带领他们进入宛城驻扎其余部队则分驻在城外营寨相连长达十多里。在这里住了几天后张绣每天都设宴款待曹操。

有一天，曹操喝醉了酒，回到寝室，私下问身边的人：“这城里有妓女吗？”曹操的侄子曹安民明白曹操的心意，就悄悄回答说：“昨晚我看见馆舍旁边有一个女人，长得非常漂亮，我一问，原来是张绣叔叔张济的妻子。”曹操听了这话，就命令曹安民带领五十名甲兵去把她带来。不一会儿，就把那个女人带到了军中，曹操见了她，果然十分美丽。问她姓什么，那女人回答说：“我是张济的妻子邹氏。”曹操说：“你认识我吗？”邹氏说：“久闻丞相威名，今晚能够见到您，真是我的幸运。”曹操说：“我为了夫人的缘故，特意接纳了张绣的投降，否则就灭了他的全族。”邹氏拜谢说：“感谢您给我再生的恩德。”曹操说：“今天能够见到夫人，真是天大的幸运。今晚我想和夫人同床共枕，随我一起回都城，安享富贵，夫人觉得怎么样？”邹氏拜谢了曹操。当晚，两人就睡在了一起。邹氏说：“我在这里住久了，张绣一定会起疑心，也怕外面的人议论。”曹操说：“明天我就和夫人一起到军营中去住。”

第二天，曹操和邹氏就搬到城外去住，并让典韦在中军帐房外宿卫。其他人没有曹操的召唤，不许擅自进入。因此，曹操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曹操每天和邹氏寻欢作乐，忘记了返回都城的事情。

张绣的家人把这件事密报了给张绣。张绣大怒说：“曹操这个贼人太侮辱我了！”于是他就请贾诩来商议对策。贾诩说：“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我们可以等曹操出帐议事的时候，这样这样对付他。”

第二天，曹操坐在帐中，张绣进来报告说：“新投降的士兵有很多逃跑的，请求把他们调到中军来。”曹操同意了。于是张绣就把他的军队调到了中军，分为四个营寨，并定下了起义的时间。他们害怕典韦勇猛，难以接近，就和偏将胡车儿商议。那胡车儿力气大得能背五百斤东西，一天能走七百里路，也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向张绣献计说：“典韦之所以可怕，就是因为他有双铁戟。主公明天可以请他来喝酒，让他喝得大醉而归。到时候我就混进他带来的士兵里面，偷偷溜进他的帐房，先把他的双戟偷走。这样典韦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张绣大喜，预先准备好了弓箭、甲兵，并通知了各营寨。

到了起义的那天，张绣让贾诩去请典韦来营寨喝酒，并殷勤地招待他。典韦一直喝到晚上大醉才回去，胡车儿就混在送他回去的队伍里，一起进入了大寨。那天晚上曹操正在帐中和邹氏喝酒取乐，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和马叫的声音，就派人出去查看。回报说是张绣的军队在夜间巡逻，曹操也就没有起疑心。快到二更天的时候，忽然听到寨内有人大喊大叫起来报告说草车上起火了。曹操说：“军人们不小心失火了，大家不要惊慌。”过了一会儿火势越来越大四面都烧了起来曹操才开始着急起来急忙呼唤典韦。

典韦这时正醉卧在地上睡梦中听到金鼓喊杀的声音便惊醒过来跳起身来寻找自己的双戟。但是已经找不到了。这时敌兵已经冲到了辕门典韦急忙拔出身边步兵的腰刀迎敌。只见门口有无数的军马各挺长枪冲入寨来。典韦奋力向前砍死了二十多人。马军刚刚退去步军又到两边枪如苇列。典韦身上没有穿铠甲被敌人刺了数十枪但仍然死战不退。他的刀砍得缺口不堪使用了就扔掉刀双手提着两个敌人迎击打死了八九个人。群贼不敢靠近他只远远地用箭射他箭像骤雨一样密集。但是典韦仍然死死地守住寨门。无奈寨后的敌人已经攻入典韦背上又中了一枪他大叫数声血流满地而死。他死了半天还没有一个人敢从前面冲入寨门。

曹操依靠典韦挡住寨门才得以从寨后上马逃奔只有曹安民步行跟随他。曹操的右臂中了一箭马也中了三箭。幸亏那马是大宛良马能够熬得住疼痛跑得快。他们刚刚跑到淯水河边敌人的追兵就到了曹安民被砍成了肉泥。曹操急忙策马冲过河刚刚上岸敌人的箭就射了过来正中马眼那马扑地倒了。曹操的长子曹昂见状立刻把自己的马让给曹操骑上然后自己被乱箭射死。曹操终于逃脱了路上遇到了其他将领收集起残兵败将。

当时夏侯惇所率领的青州兵趁机下乡劫掠百姓家；平虏校尉于禁则带领本部人马在路上剿杀这些青州兵安抚百姓家。青州兵逃回去向曹操迎头拜倒在地哭诉说于禁造反杀青州军马。曹操大惊。过了一会儿夏侯惇、许褚、李典、乐进等将领都赶到了。曹操说于禁造反大家可以整兵去迎战他。

却说于禁看到曹操等人都已到来，就率领军队上前抵挡敌人的攻势，并挖沟堑设立营寨。有人对他说：“青州军说你造反，现在丞相已经到了，你为什么不先去分辩，却在这里先设立营寨呢？”于禁回答说：“现在敌人追兵就在后面，很快就会到达，如果不先做好准备，怎么能够抵敌呢？分辩是小事，退敌才是大事。”他刚刚安营完毕，张绣的军队就从两路杀了过来。于禁率先出寨迎战，张绣急忙退兵。左右的将领看到于禁奋勇向前，都率领军队一起攻击敌人，张绣的军队大败，被追杀了一百多里。张绣势力耗尽，孤独无助，带着残兵败将投奔刘表去了。

曹操收兵点将，于禁进入他的大帐，详细讲述了青州兵如何肆行劫掠，大失民望，以及他为何杀青州兵的原因。曹操问：“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就先去设立营寨呢？”于禁以前面的话回答。曹操说：“将军在匆忙之中，能够整顿军队，坚守营垒，忍受诽谤和劳苦，使战局反败为胜，即使是古代的名将，也不过如此啊！”于是，他赐给于禁金器一副，封为益寿亭侯，并责备夏侯惇治军不严的过失。他又设立祭坛祭奠典韦，亲自哭着祭奠他。他回头对众将说：“我失去了长子和爱侄，虽然也很痛苦，但并没有像失去典韦这样让我痛心疾首啊！”众人都感叹不已。第二天，曹操下令班师回朝。

不说曹操回到许都的事情。且说王则带着诏书到了徐州，吕布迎接他进入府中，打开诏书阅读——封吕布为平东将军，特赐印绶——又取出曹操的私信。王则在吕布面前极力称赞曹操对他的相敬之意。吕布非常高兴。忽然有人报告说袁术派人来见他，吕布就叫人进来问话。使者说：“袁公早晚要称帝，立东宫，催着早点把皇妃送到淮南去。”吕布大怒说：“反贼怎么敢如此无礼！”于是杀了使者，将韩胤用枷锁钉住，派陈登带着谢恩表和解送韩胤一起随同王则上许都来谢恩。他还给曹操回信，要求实际授予他徐州牧的职位。曹操知道吕布拒绝了和袁术的婚事，非常高兴，于是就在街市上斩了韩胤。

陈登秘密地向曹操建议说：“吕布是豺狼一样的人，勇猛而没有谋略，轻易就会背离和投靠别人，应该早点设法对付他。”曹操说：“我向来知道吕布有狼子野心，确实很难长期供养。如果不是你父子二人，别人是很难了解他的真实情况的。你应该和我共同谋划对付他的办法。”陈登说：“如果丞相有行动的话，我一定会作为内应来协助你。”曹操很高兴，就上表奏请朝廷封赏陈珪为中二千石的官职，任命陈登为广陵太守。陈登辞别曹操回到徐州见吕布，吕布问他情况如何，陈登说：“我父亲得到了朝廷的封赏，我被任命为广陵太守。”吕布大怒说：“你们不为我争取徐州牧的职位，却只顾着自己求取官爵！你父亲教我协同曹公断绝和袁术的婚事，现在我所要求的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你们父子却都显贵了起来。我这是被你们父子出卖了啊！”说完就拔剑想要斩杀陈登。陈登大笑说：“将军怎么这么不明事理呢！”吕布问：“我怎么不明事理了？”陈登说：“我见曹公的时候他说养将军就如同养虎一样，必须要让它吃饱肉否则就会咬人。但曹公却笑着说：‘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我对待温侯就像养鹰一样：只要狐兔等猎物还没有消灭干净就不敢让它吃得太饱否则它吃饱了就会飞走不再为我所用。’我又问：‘那么谁是狐兔呢？’曹公说：‘淮南的袁术、江东的孙策、冀州的袁绍、荆襄的刘表、益州的刘璋以及汉中的张鲁等都是狐兔啊。’”吕布听了之后扔下剑笑着说：“原来曹公是了解我的啊！”

正说话间忽然有人报告说袁术的军队来攻打徐州了吕布听了之后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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