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福瑞家的不以为然,“那时是瞧你落势了,所以踩兑你,现在不一样了,本在宫里就和贵妃交情好,现如今出了宫就进了侯府,傻子才不明白这其中道道。”
&esp;&esp;苏可脸皮微涨,说起出宫,不过是借了贵妃娘娘的势。说为了她而整顿整个皇宫,谈不上,但卡着的岁数却十足十是在帮她。二十二还不算大,尚宫局得了这消息,几次求见贵妃,想把岁数改成二十五,贵妃都顶着压力扛下来。所以苏可感恩念情。
&esp;&esp;如果邵令航一开始没有隐瞒身份,苏可不会去招惹贵妃的亲弟弟。
&esp;&esp;后来没了门路,他又亲自找上门来,她敢应下来,也确实是和老夫人说得上几句话,进了侯府不至于太艰难。老夫人认出她来,她腆着脸多凑凑,认不出来就隐姓埋名,不过是份活计。
&esp;&esp;可眼下倒好,事情演变成了这样。
&esp;&esp;夜里睡觉,翻来覆去不踏实,眼瞅着四更天就要起来的,迷迷糊糊睡了会儿,梦里有张精致却严厉的面孔,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直直向她的脖子伸过来,赤红的嘴唇朝她嘶吼着:“你这般不老实,招惹皇上,如今还招惹我弟弟……”
&esp;&esp;一双大手在肩膀上微微施重,苏可深吸一口气,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
&esp;&esp;“梦到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
&esp;&esp;温热的手掌覆到她额头上,瞧着没发热,情绪渐渐缓下来。扶着她肩膀让她起身,床头的杌子上一直有习惯备着杯水,这会儿端着送到她嘴边,无所谓不体贴。还拿她当病人似的。
&esp;&esp;苏可自己伸手将茶杯接过来,声音有些哑,“您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esp;&esp;屋内没点灯,窗棱子上映着的一点点月光是唯一的光源。坐在床边的邵令航有个虚浮的轮廓,此时身子前倾,气息拂面,“我听少砚说了,只是晚上不得空,想着你也睡了,不来打扰你。不过睡不踏实,与其熬得双眼赤红,不如翻墙跃门来看看你。”
&esp;&esp;苏可好整以暇地睨他一眼,“这翻墙跃门到了侯爷这里,说得倒真是轻松。”
&esp;&esp;他没听出她话中的呲哒,还以为在问他的功夫如何,兴致起来要和她说打小习武的事,刚起了头,苏可的嘴角却绷起了笑,他这才明白她的话不是这个意思。
&esp;&esp;邵令航有些窘迫和尴尬,薄薄的愠怒贴上脸上,转过脸不看她。
&esp;&esp;苏可笑得更甚,刚刚因梦生出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她探过一点身子看他,语调轻柔,“您下回可别再翻墙跃门的了。一回两回的没被发现,次数多了难免露陷。到时候您脸上不好看,我更是没法做人了。何苦来的,福家又不是锁着门不让您进。”
&esp;&esp;其实话这样说,苏可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自她上回出了事,荷风斋一住八天,老夫人那里只剩一层窗户纸的事了。不知情的时候遮着瞒着容易,对方已经知情了,该避着就得避着。
&esp;&esp;只是这翻墙跃门的……
&esp;&esp;“行了,往后不是调到老夫人身边去了么,我过去请安,瞧你一眼就行了。”邵令航说得倒不悲伤,也不是赌气的话,实心实意的,目光真诚坦荡,“你说的对,往后这边我得少来,没得让人在背后说道你。”
&esp;&esp;苏可说不出内心滋味,胸口腾腾的,只想着让自己平静下来。
&esp;&esp;“我病着的时候,您去见老夫人,到底说了什么?”
&esp;&esp;“实话实说。”
&esp;&esp;苏可瞪了眼睛,“什么叫实话实说?”
&esp;&esp;邵令航用手指点着胸口,“我跟老夫人说,我想要你。你不肯,我不强求,但我不能放手。这是不是实话?我从北境回来,老夫人三天两头往我那里送人,什么想头我知道,不过是怕军营腌渍,唯恐我有什么别的念头。那个嚼舌头的已经让我处置了,没成想更让老夫人不安。后来我是打算去老夫人跟前提你的事,不过出了岔子,事就撂下了。如今我心在你这里,老夫人该放心的。所以你不用多想。”
&esp;&esp;苏可并没有因为他的话生出安心来,回想他的一字一句,挑着眉眼看他,“出了什么岔子?”
&esp;&esp;邵令航陈了片刻,不想继续瞒她,“我在秦淮花了一万两银子的事没瞒住,四嫂告诉了老夫人,正巧我在引你的事,老夫人就以为我要将一个秦淮花魁娶到府里来。这事按下了,福瑞也是为这个才去南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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