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郑太姨娘说:“这就是府里的害虫,都说养虎为患,这耗子养大了也足以要人命。苏姑娘这是福大命大,没怎么砸着,不过是受了点凉。真敢上命不济的,砸破脑袋可就回天乏术了。所以害虫留着就是祸,应该早早处置了。”
&esp;&esp;苏可闷声不响地垂着头,或许是多想,但总觉得郑太姨娘的话意有所指。
&esp;&esp;老夫人没接这话茬,看着苏可说:“回头让人仔仔细细在库房里检查一遍,看有没有耗子洞什么的,堵严实了,再在库房周围撒些老鼠药,应该就不会再去了。”说完又吩咐无双,“让府里各处也备着些,那么大一只,估计都成了精,不好弄死,各处撒上药,逼走了就好。”
&esp;&esp;无双点头应下,老夫人又上下打量起苏可来,“库房整理得怎样了,估摸着没你在,那几个婆子也尽是偷懒了吧。”
&esp;&esp;“还好,再有个日,大体就都归置出来了。”
&esp;&esp;老夫人点头,“该造册的都造册,整理好了拿回来,剩下的零七八碎就让下人们干去了。我这边近些日子要放出去几个丫头,正好你回来补这些缺。”
&esp;&esp;苏可说不上多高兴,但自打她愿意搅进这浑水里,又甘愿来撷香居,能在老夫人身边待着,无疑是最好的,也能探听到更多的事情。
&esp;&esp;之前从福瑞家的和孙妈妈的只言片语中,她知道老夫人的意思,好像是要利用她声东击西,让邵令航收收心。因为过了年就要开始商议他的婚事,怕他闹得不痛快,婚事上又耽搁下去。把她送到邵令航身边,一为栓人,二来也打探前院的动向。
&esp;&esp;——在荷风斋住了些日子,只得佩服孙妈妈和月婵的手段,上上下下的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即便有些碎嘴,但老夫人的人却一个也插不进去。
&esp;&esp;她是个契机,邵令航能亲自到后花园抱她出来,老夫人的棋就赢了一半。
&esp;&esp;可她为什么要给老夫人传递消息呢?这其中必然要有什么牵扯来拿捏她。
&esp;&esp;留在老夫人身边被“调~教”的日子里,大约要时刻注意了。不过让她烦心的不止这些,邵令航在她病中和老夫人说了什么才是关键。总不好真的实话实说吧,那到底是编了谎,还是扯了别的?她一个人了无牵挂,即便拖了福家下水,福家也是邵令航的人,自有担保。
&esp;&esp;可是隐隐的,苏可总觉得要出别的事儿。
&esp;&esp;从撷香居出来,白露亲自送她出来。看她脸上掩不住的笑意,苏可尴尬地问她:“瞧你这喜笑颜开的模样,别是老夫人说的放出去的几个丫头里,就有你吧。”
&esp;&esp;白露眨眨眼,“可不,老夫人要把我的卖身契还给我,我回老子娘身边去,可以自行婚配。”
&esp;&esp;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不是主子指派,这真是算得上一桩好事儿了。
&esp;&esp;苏可恭喜了几句,因为还没真的放出去,所以现在也不好太张扬。两人说笑几句,苏可急着回积旧库房去了。
&esp;&esp;她回来得巧,邵令航派人送来的食盒刚到。不似以往,这回竟是一大一小两个食盒。
&esp;&esp;送东西来的婆子将小食盒提过来,声音压低些说:“侯爷说这个是单给姑娘做的药膳,怕凉,让姑娘别冲着风吃。”
&esp;&esp;谁吃饭会冲着风吃?这话说得让人哑然。
&esp;&esp;不过苏可随即便反应过来,其实邵令航是想让她背着人吃。不知道这小食盒里又卖着什么名堂。
&esp;&esp;徐旺家的和送菜来的婆子已经混得很熟,送了几步,回来后张罗着抬炭盆,和另两个婆子搬箱子抬凳子,齐齐整整归置出个吃饭的地方。要招呼苏可,苏可尴尬地提着小食盒,笑着让她们先吃。
&esp;&esp;徐旺家的有眼色,也明白其中门道,转了下眼珠,忙欲掩弥彰地说起今天的饭菜怎样怎样,都是托了姑娘的福。又跟两个婆子嘱咐着出去别多嘴,说着说着,便没人注意到苏可拎着小食盒走出了屋子。
&esp;&esp;小食盒里的药膳粥是必备,除此之外有精致小菜,还有一叠面卷子。
&esp;&esp;装面卷子的碟子下面压着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笺,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每一旬派人送瓜果蔬菜若干,逢天亮之前,专人从后角门进,却不见有人推车而出。身份碍眼,不得细查,也不敢假他人之手。尔需谨慎小心,切莫大意为之。查出送菜之人,吾亲自问之。
&esp;&esp;苏可转身将纸笺扔到炭盆里烧掉,脑子里回想邵令航写的每个字,不由咬起下唇,想到那句——不敢假他人之手。
&esp;&esp;他要派人查,还能查不到?只是怕打草惊蛇而已。所以一直自己查。
&esp;&esp;可惊着谁了?老夫人吗?
&esp;&esp;苏可隐约觉得,邵令航还有事瞒着她没说。
&esp;&esp;但送菜之人确实是一个突破口,那小院闭门不见客,唯独这人和她们有过接触。探查到这人是谁,许多事就方便多了。
&esp;&esp;不过,这个送菜之人……
&esp;&esp;却不见有人推车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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