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青不说话,他本来也说不了话。
宁沛儿看着他腿上因为刚刚动作又崩出的血,撇开眼神去。
“明白就点头,不明白就摇头”
竹青不点头也不摇头。
宁沛儿没法子:“我只留你这一夜,你先去将身上收拾干净。”
竹青显然是选择性听话,立刻起身又烧了水,直接在院子里就搓洗起来。
等他回来的时候,瞧见桌子上放着一瓶药,宁沛儿正在灯下看书。
他笑了笑,不等宁沛儿说,直接将药拿过给自己上起来。
过了会儿,宁沛儿似乎是书看完了,这才记起理他。
“我问你,你可会写字?”
竹青先摇头,又点头。
这是何意?宁沛儿只得抽出一张纸来,示意竹青写给她看。
竹青直接握住笔杆,一看就不会写字。
宁沛儿叹了口气,心想怕是都不识字,更别提写。
竹青却笨拙地握着毛笔,歪歪扭扭写下三个字来。
——宁沛儿。
他只会写这三个字。
宁沛儿说不出现在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你认得我,是不是?在……那天之前,你就认得我,”宁沛儿问完又觉得自己乃是废话,竹青本来就是宁府上的下人,自然认得自己这个大小姐,更何况竹青现在说不得话,能回答她什么。
宁沛儿烦躁地将那张纸揉了去:“睡觉。”
竹青直接在地上打了个地铺,说睡就躺到了。
宁沛儿现在一穷二白,这院子里就一个厨房一个卧房,总不能让人去厨房里睡,更何况他们早就……也不在乎这些。
翌日宁沛儿醒来后,屋子里却已经没人了,地下的床铺已经收拾好放在了柜子顶上。
她有些怔愣,然后又为自己心中那一瞬的失望恼起来,低头穿好衣裳准备梳洗。
到了厨房,却发现灶台上热着一碗粥,那人临走前连洗漱的热水都给她烧好了。
她冷哼一声,到底是在去书院前把粥喝了才去的。
这一忙就又到了下午,她今天结束得早,回来的时候天还亮着。
“诶,宁先生,”王婶见她回来,笑着打了个招呼,又说:“你那老乡虽不能说话,但有把子力气,我今儿去给我们家那位送饭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能抗十袋大米,让米铺的老板招去了。”
“啊?”宁沛儿尚没反应过来,王婶又欣慰道:“你们两个外乡人不容易,好在都是有一技之长的,如此便能安定下来了。”
她边说边回了自己的院子:“我先回去烧饭去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宁先生你只管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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