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房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缱绻,常生迎来了二少爷的回归,二少爷也抓回了常生的心。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两个人还在床上腻着。二少爷半躺半在床头,常生倚着他的肚子,两人同看一本《警世恒言》。看到乔太守乱点鸳鸯谱那一篇时,常生忽然用手肘杵了杵孔修仁:“哎,你说慧娘还不知道玉郞是男儿身,就跟他嘴对嘴地亲热,那不是说……即便玉郞真的是女儿身,她们两个也可能……耍出事情来?”
孔修仁笑了:“冯梦龙应该没想这么多,他只是想把关系弄乱罢了。”
“你说……”常忽然回头看着他,认真地问:“古人为什么不写点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情事的故事呢?”
“有啊,分桃断袖、龙阳之好。”
“那只是典故,又不是故事。典故是一种记载,故事才能令人遐想。”
“故事也有,梦里就有好男色的人物。”
常生叹了口气:“太隐晦了,让人没什么好遐想的。”
孔修仁取走他手里的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戏谑着问:“你人就躺在我身边还要遐想什么?是我给的还不够?还是你欲求不满?”
常生急了,难为情地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古人写了那么多男女相爱可歌可泣的故事,什么孔雀东南飞、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甚至男人和女鬼、女妖的故事都有,却连一篇男人也为男人爱的死去活来的故事都不肯写呢?”
孔修仁无奈地一笑:“那估计要到男人也能娶男人的时候才有人敢写吧?”
常生迷惘地说:“我们会等到那一天吗?”
“你做梦呢?”孔修仁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别胡思乱想了,你还是想想眼前的事吧。马上就过年了,你是跟我回府里过呀还是去你义父家过呀?”
常生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说我能跟你回府里一起过年?”
“为什么不能?”
“你娘她……”
“我不是跟你说了,现在什么事都轮不到她管了。”
“为什么呀?”
“我大姐离婚回娘家了,就在小年那天。我娘不但不心疼她还骂她,甚至想把她赶回婆家去复婚。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不准她再过问家里的事了。昨天回去以后,我已经宣布过了,从今往后,家里由三姨娘和大姐共同主事,凡事二人一同商量,实在拿不定的再来问我。我娘不愿意三姨娘管家,又不愿意嫁出去的女儿管娘家的事,现在她们两个人一起管这个家,既可以相互扶持又可以相互制约。我娘气规气,但也奈何不得。所以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人敢找你的麻烦了,以后不管谁管家,还不是要看我的脸色?”
“好,那我考虑考虑。对了,你大姐为什么要离婚呀?”
“还不是因为男人的天性?色衰而爱驰,我大姐夫喜新厌旧,另有新欢了。”
“哦……”常生拉着长声,阴阳怪气地说:“那你还挺不一样的,我还没色衰呢,你就爱驰了。”
孔修仁被他气笑了:“我怎么就爱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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