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顿时反应过来夸她是嫦娥呢。一颗心乐得直飘,拣颗葡萄塞到嘴里,更觉清甜。
“好!等我做了嫦娥,就封你做征月大将军吴刚。”
李辞抿唇笑了,憋着坏逗她,“一言为定。欸,咱们先打个商量,能封做玉兔么?好歹不用劳累。”
絮儿的小脸瞬间气得通红,玉兔成天被嫦娥抱在怀里,他是在想屁吃。
故而怨气森森道:“别得寸进尺,惹我不高兴封你做桂树,成日被吴刚砍。”
话音甫落,李辞早已是笑倒在桌。那清冽的笑声似飘到天上,一点一点融进了月亮。
然而,月亮还是那个月亮,这头卷起万丈温柔,那头却烘出淋漓大汗。
萧云舒看一眼天,暗骂这死月亮活似太阳,一点儿凉意都没有。
她一手打着纨扇,另一手频频擦汗。绢帕已经被汗水浸透,越抹越觉得脸上腻得恶心。
又因流汗太多的缘故,脚下步伐跟着发虚,走两步就要歇一歇。
西苑的万岁山不高,为了赏景将路修得曲折蜿蜒。看着近在咫尺,爬起来没完没了,真是累死个人。
偏生李赟要在皇上跟前装样子,为表赤诚孝心不坐轿不抬舆,生靠两条腿爬上去。
那些宫妃唯恐被他们萧家占尽风头,纷纷效仿。
一时间细长的山路上,稀稀拉拉散着几十人的队伍,不乏苍蝇似的嗡嗡抱怨。
这会儿爬到半山,正处在不高不低的位置。叫人抬轿来,前功尽弃;继续爬吧,又热又累。
萧云舒伸长了脑袋往山顶瞧,“还有多远呐?”
李赟转背过来,热汗将他几层衣衫浸湿,脖子、鼻尖满是汗珠子。这些汗水倒像他孝心的凭据,待父皇瞧见少不得要夸奖。
他笑笑,温声道:“快了。”
“快了,快了,一路上都哄人家说快了。”絮儿扇着风暗自嘀咕。
她对李赟恨不起来,转头恨起其他人,朝前道:“快走呀!前头的。走这样慢何时才能到山顶。”
偏生前面就是那安嫔,自来身子有些份量,走得慢,心却急。
宁可把所有人堵在后头,也要争做第一个登顶的人,好向皇上撒娇叫累。
那山道修得狭窄,她宽宽的身子一挡,旁人也走不成。
陈贵妃在队伍中间,倒不是很急。她坐在肩舆上悠闲打扇子,看一群宫妃领着公主、皇子们爬得满头热汗,既狼狈又可笑。
四个太监抬着她,咸苦的汗水流进眼睛,刺痛难当。不防谁脚下一滑,将贵妃颠得一歪。
秋禾便骂起来,“都醒着神,别跟没吃饱打饥荒似的,跌了娘娘你们的小命也别想活。”
贵妃半眯着眼道:“本宫的规矩照常是赏罚分明。谁打滑谁自家领罚,不承认就四个都罚。”
太监们暗里对了对眼色,敢怒不敢言。
别的宫里过中秋都是欢欢喜喜的,偏他们宫里不让玩闹不放赏,甚至办了苦差事也没一句好话。
见他们不说话,大有同仇敌忾的骨气。贵妃便笑。“那这样,检举别人的有一两银子赏钱。”
听见有赏,哪里还有共命运的联盟?前头两个太监直言是后面两个的错,后面两个又推是前面两个的差池。
贵妃就喜欢看蝼蚁般的生命任她摆布。好像她是神明,是主宰。
她歪半边脑袋对秋禾道:“瞧,人真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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