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辞怔了怔,这女人真是油盐不进。
须臾笑了,喜欢她不正是因这份莫测的脾性么。
打十五岁起,贵妃不知给他张罗了多少个王妃人选,侧妃也好,正妃也罢,由着他挑选。
性格乖巧的,他嫌没滋味。性格要强的,他嫌太张扬。如今遇上个偶尔乖巧偶尔要强的,他又喜欢了。
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是。
遇上她之前,李辞没想过会喜欢这样的人,也没想到世上有这样的人。
他在原地站了站,哪里肯乖乖扫地?方才动扫帚也不过是寻机会与她说话而已。撂下扫帚就从园中一处暗门往暗阁去了。
甫进暗阁,就听陈放禀告,“爷,这是宫里送来的批复。”
原是近来他的方策受到皇上重用,由吏部卖官一事牵扯出好些官员,趁机打掉几条贪墨链条,一并替国库追回二百万两白银。皇上说要给他赏赐。
李辞双手握拳抵在鼻下,泄出一点笑。笑过便是无边无际的孤寂。
比起独自承受悲伤,找不到人分享喜悦更为落寞。
他此刻多想拉着絮儿说说这件事,两人谈笑一阵,讨论一阵,对前程憧憬一阵。可惜,她如今只想走。
李辞的快乐转瞬即逝,重回过去十几年那副冰冷淡然的模样。
他吩咐暗卫多点灯,写信给欧彦深询问近来朝野动向。这一忙便是斜阳西垂,夜色渐浓。
十月的傍晚,斜阳坠在远山尽头,残红浸入如墨的夜。很快,连那抹红都被黑暗吞没。
园子里除了呼呼的秋风,再无别的声息。絮儿将廊下清扫干净,冲正屋恨去一眼。
这天煞的李辞竟然躲懒,搁下扫把就跑到小娘子那里去了。
正好,不煮他的晚饭。
原本一日三餐都由集美料理,如今来了个金枝,到底不知底细。在金枝面前,集美只好装作病歪歪的样子,便不好再去做饭。
做饭的担子自然落到金枝头上去,她没有集美肯在菜蔬上费心思,好在味道不差,絮儿也就放着由她料理了。
这厢吃过晚饭,金枝往偏房歇息,集美依旧睡在碧纱橱外的榻上。絮儿则仰倒在床,死活睡不着。
园子还有两三日就能整理完毕,后头着手准备给李辞过生日,而后就是过年,想着哪些东西该带走,哪些留下来给那位小娘子。
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真像离职前盘点工作交接。
一并思考“离职”后去哪里玩。想带集美去苏州,听小曲,逛园子。又想去杭州,到灵隐寺拜拜,听说那里灵验,求菩萨让她快些穿回去。
又想往自己老家瞧瞧。敲打敲打祖先,留下几样传家宝,让她妈妈在现代少辛苦一些。
如此畅想着,窃窃的笑声很快转成咯咯的声调,给李辞在窗外听见,便“吭”的一声咳起来。
光听咳嗽絮儿就知是他。
生怕他吵醒集美,忙趿拉着鞋下床,胡乱披件衣裳就去开门。压低声音道:“王爷没歇着呢?”
言下之意是怎么没在外室那里歇。
李辞忙活半日早是饥肠辘辘。被她一激,登时五脏六腑都混乱,一不留神腹中便“咕——”的一声叫出来,很响。
絮儿听见不好装作没听见,笑嘻嘻拉他进门,把满园凉飕飕的风关在外头。
李辞瞬间感觉,骨头缝里都透着暖。
絮儿转去长桌取来火折子,点着烛台将李辞上下照看,“只当你在外头好吃好喝不愿意回呢。”
这话多少有些担忧的成分,李辞笑了。
半明半昧的烛光,使他那张笑脸益发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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