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鱼贯而下,其阵势是:叶告在前(他们或认为他是最不怕鬼的),何梵押后(大家都觉得他最稳实),罗白乃夹在中间(他自认是反应最机灵敏锐,大可以瞻前顾后,首尾相应,左右逢源,上下兼顾),一步一惊心的,摸索到了楼下。
他们都摸着楼梯的栏杆,走一步算一步,直到罗白乃不知问他人,还是向自己的问了一句:
“嘿,不知刚才那具无头女尸,是不是也把手扶在这栏杆上,一步步摸上来的呢?”
一听,大家随即都不敢再手扶栏杆。
——宁可摔跌也不扶。
走下楼梯,回望楼上,一片黑,他们犹自鬼门关破关拾回条命来。
黑而尤声。
好像也没有人。
好不容易,三人终于平安抵步,到了楼下,却发现偌大的客栈铺面,好像已成了空楼。
原本小余是躺在几张长板凳合并起来之处,但现在板凳还在,人已不在。
板凳东歪西倒,十分凌乱,上面还沾了些细微的事物。
老鱼原来躺在三张合起来的饭桌上,现在几张桌子都分开了,人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台面上也嵌了十几件事物,一时看不清楚。
俟大家略为觉得安全,不受到太大威胁后,三少决定打亮盏灯火照明。
罗白乃示意何梵亮灯。
何梵则要叶告点火。
理由是:他手上的照明物已不多了。
于是叶告打亮擦着一片“随风闪”。
在微弱的小火照明下,只见原来张切切跟言宁宁,李青青谈话的坑上,有两滩血迹。
血水,是自楼上一滴滴、一滴滴的淌下来的。
除了血迹,好像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叶告还待细察,忽觉肘部给人触了触。
碰他的人是何梵。
他望向何梵,还没问出口,就发现何梵看着墙角,眼睛发亮。
这眼光有惊、有喜,也充满着戒备。
叶告随他视线望去:
只见那个在客店西北角落临时铺搭出来的床榻上,有人。
一在裳内。
一在床前。
床前的人矗立如铁塔。
一座千疮百孔的铁塔:
铁布衫。
床上的人紧紧拉住棉被,只露出一截娟秀的前额与一双灵慧的眼眸。
一种我见犹怜的弱质元依:
杜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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