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恩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从庙宇的角落被挪到了中间的蒲团上,身边还燃着一个火堆,火堆上架着一个坑坑洼洼的陶锅,正咕嘟咕嘟煮着热水,将他身上的寒意驱散了大半。
他身上的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再低头一看,他随便撕了衣摆包扎的地方还换上了新的布条,虽然那布条撕地更潦草,但是包扎的却很工整,依稀还透出一股草药的味道。
“别急别急,马上就杀了弄给你吃。”
他晕过去之前见过的那个少女正背对着他,一手抓着野鸡的脖子,一手攥着柴刀在野鸡的脖间比划。只是她比划来比划去,却迟迟没有落刀。
这知道的是她在准备杀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替野鸡修毛。
她身边的小老虎焦急地直打圈,委屈地眼睛下垂,呜咽不已,似乎是很不满意她的速度。
“好了好了,杀了!”少女猛地一偏头,手上的柴刀终于落下——
野鸡惊叫的同时,转过头的姜桃也瞧见了沈时恩。两人视线相碰,姜桃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醒了,两重惊吓之下,抓着野鸡的手不觉就松开了。
那野鸡当下扑棱着翅膀,带着一脖子血在殿内乱扑腾起来。
姜桃也顾不上看沈时恩了,手忙脚乱地要再去抓它。
这次的野鸡可不像白天那么温驯了,它飞到半空对着姜桃的脸就要啄去——
沈时恩实在看不过眼了,拈起手边一枚石子打了过去。
石子精准无比地打进了野鸡脖子上的伤口里,姜桃离得近了,甚至能听到鸡脖子断裂的脆响。
姜桃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长气,转头对着沈时恩笑道:“谢过公子了,您真是个好人。”
好人?这大概是沈时恩活过二十二年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他。
他轻轻扬眉,忍不住反问她:“帮你杀一只鸡,就是好人了?”
姜桃赶紧给鸡放血,一边笑道:“公子武艺超群,刚那枚石子若是打在我身上,想来我也必然是要晕死过去的。可公子没有打我,只打了要啄我的野鸡,不是好人是什么?”
沈时恩不是个多话的人,可眼前的少女说话实在有趣,不禁又问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是先杀鸡,再杀你?”
姜桃又笑,梨涡浅浅,“公子要对我不利,这两句话的功夫够我死一百次了。”
好个大胆的姑娘。沈时恩心中不禁赞叹了一句,又继续问:“若是我不想杀你,而是想……”他故意在姜桃的脸上多瞧了两眼,想告诉她男人对女人意图不轨,可能比想杀人还可怕。
可姜桃坦坦荡荡地让他看,还对他又笑了笑,反倒是把沈时恩瞧地不好意思了,率先移开了眼。
然后他就听到她嘟囔了一句:“真要那样,咱俩还指不定谁吃亏呢。”
沈时恩耳根发烫,今天之前他绝对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姑娘当面调戏的一天!
姜桃也是第一回干这种事,看到对方的脸上飘起了可疑的红晕,她居然有种恶趣味得逞的快乐。
小雪团看姜桃一直和人说话不理她,呜咽地更加大声了。
姜桃也不欣赏帅哥脸红了,连忙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放了血,用热水烫了鸡毛,姜桃把鸡剁成大块放进了陶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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