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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第1页)

我们如何经历疼痛。

疼痛和体像是紧密相关的。我们经历疼痛的时候,疼痛总是投射在身体上。当你伸腰的时候,你会说,“我的腰,痛死我了!”而不会说,“我的痛觉系统,痛死我了”。但是正如幻影所表现的那样,我们不需要一处身体部位,或者甚至不需要痛觉感受器来感觉疼痛。我们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体像,由我们的大脑图谱产生的体像。有真实肢体的人们通常认识不到这一点,因为我们肢体的体像完全地投射到了我们真实的肢体上,这样就不可能将我们的体像和我们的身体区别开来。“身体本身就是一个幻影”,拉玛张德兰说,“它是一个你的大脑纯粹为了方便所构造好了的幻影。”

体像扭曲很是普遍,表明了体像和身体本身之间就有区别。当厌食者们饿得不成样子的时候,他们还是觉得他们的体形肥胖;有人觉得自己的体像扭曲,这种症状称为“躯体变形障碍”;他们把依照正常标准其实十分完美的身体部位却看成是有缺陷的。他们认为他们的耳朵、鼻子、嘴唇、Ru房、###、###,或者是###不是太大就是太小,或者就是长得“不是地方”,然后他们就感觉非常的羞愧。玛丽莲·梦露一直认为自己有许多的身体缺陷。这种人通常会去做各种整形外科手术,但是术后他们仍然感觉自己是畸形的。其实他们必须做的反而是“神经整形手术”,以此来改变他们的体像。

当轻伤、擦伤、毒虫咬伤指头,使得整个肢体疼痛不堪,身体的“保护机制”会阻止患者活动肢体时,这种情况就出现了。在受伤之后,这种症状会持续很久,而且通常会变成慢###的,在轻微擦伤或皮肤划破之后,皮肤就伴有灼痛、不适。拉玛张德兰认为大脑重组自身的塑###能力带来了身体防护机制的病态形式。

当我们自我保护时,我们不让肌肉活动,以免加重受伤的程度。如果我们必须有意识地提醒自己不要动,我们就会变得精疲力竭,而且跌倒,伤着自己,感觉疼痛。拉玛张德兰想,现在假定在运动发生之前,大脑通过触发痛觉避免了错误的运动,而运动是在运动中枢发出运动指令之后和运动被执行之前产生的。大脑是否有比确认运动指令本身触发痛觉更好的方法来阻止运动呢?拉玛张德兰开始认为在这些慢###疼痛患者身上,运动指令连在了痛觉系统上,这样,即便手臂已经治好,可是当大脑发出一个运动指令来活动手臂时,它仍然会触发痛觉。

拉玛张德兰称之为“习得###疼痛”,并且想知道是否镜像盒可以帮助缓解这种疼痛。所有传统的疗法都已经在这些患者身上试过了——阻断连到痛觉区域的神经、物理疗法、镇痛剂、针灸,以及按摩——都毫无效果。在帕特里克·沃尔参加的一个团队所做的一项研究中,要求患者坐下来,将双手都放入镜像盒中,他只能看见他的好手以及好手在镜子里头的影子。接着患者在镜像盒里头随意地移动他的好手(可能的话也移动他的病手)十分钟,每日数次,坚持训练几周。或许未经运动指令引起就产生的活动的镜像,让患者的大脑以为他的患手现在能够毫无疼痛地、自在地活动了,或许是这项训练使得大脑知道已经不需要身体的防护机制了,这样它就切断了活动手臂的运动指令和痛觉系统之间的神经连接。

患有两个月痛觉综合症的病人好转了。第一天疼痛就减轻了,甚至在镜像训练期结束之后,缓解仍在持续。一个月之后,他们不再有任何疼痛了。患有5个月到1年症状的患者不能很好地恢复,但是他们的手脚不再那么僵硬了,而且能重新工作。患有超过2年疼痛的那些患者则无法恢复。

这是为什么呢?有一种看法认为这些长期的患者这么长时间没有活动他们的患肢,以至于患肢的运动图谱都开始弱化了——这又是不用则废的例子。剩下的图谱全部是当这个幻肢最后一次使用时所残余的最为活跃的少量的连接,不幸的是,这些连接却连在了痛觉系统上,正如截肢前打了石膏的患者形成幻影,恰好在他们手臂截除之前所“固着”下来的幻影痛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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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澳大利亚的科学家,摩斯利,认为他也许能帮助这些患者,这些患者使用镜像盒没有好转,通常是因为他们的疼痛是如此的强烈,使得他们在镜像疗法中无法活动他们的肢体。摩斯利认为用心智练习建立患肢的运动图谱也许 神经塑###疗法对可以触发塑###的变化。为了激活患者大脑的运动网络,他要求他们仅仅去想象活动他们的痛肢,而无须进行真正的活动。患者们也看各种手部图片,来确定哪只是左手,哪只是右手,直到他们能够迅速而准确地辨认出来——这是一个大家熟悉的激活运动皮质的技巧。在他们面前显示处于各种姿势的手,并且叫他们对其想象十五分钟,一天三次。在这种视觉训练之后,他们就做镜像疗法,经过12周的治疗以后,他们当中有些人疼痛已经减轻了,其中半数人的疼痛消失了。

想想这有多么的了不起——对于最折磨人的慢###疼痛,一个全新的疗法, 只使用想象和幻觉来塑###地重建大脑图谱,而不需要使用任何药物、针管或者是电击。

第八章 想象力

——神经塑###疗法对帮助增强记忆力和学习力的效能

当我们为了考试背诵答案,为演戏准备台词,或者对各种表演人的智力就会突飞猛进的增强发言进行彩排时,我们都在做科学家所谓的心智实践或者心智演练。但是因为很少人做得系统、严密,所以我们低估了它的效用。有些运动员和音乐家用它来为表演做准备,当钢琴演奏家格伦·戈尔德要录制音乐的时候,他毕生都主要依靠心智实践来为自己做准备。

心智实践的一个最高级的形式是不用棋盘也不用棋子的“盲棋”。棋手想象出棋盘和棋局,始终记住每一着的变化。阿纳托利·沙兰斯基,苏联的###活动分子,曾用下盲棋来度过狱中岁月。1977年,犹太裔的计算机专家沙兰斯基被错误地指控为美国的间谍,于是在狱中度过了9年岁月,在冰冷黑暗,只有五六英尺的、坚固的牢房中,熬了四百多个日日夜夜。被单独监禁的###通常都会精神崩溃,因为不用则废的大脑需要外部刺激来保持它的图谱。在这种知觉剥夺的漫长岁月里,沙兰斯基连续数月的下盲棋,这可能帮助了他,使他的大脑免于退化。他一个人自己跟自己下,从正反两方的角度,将棋局记在脑子里——这是对大脑的一个非同寻常的挑战。沙兰斯基有一次半开玩笑地告诉我,他当时下棋是想着利用这个机会,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成为世界冠军。他放出来以后,在   西方舆论的施压下,他去了以色列,成为了一名内阁部长。当世界冠军加利·卡斯帕罗夫和首相以及内阁部长下棋的时候,只有沙兰斯基未被他击败。

我们从那些做过大量心智实践者的脑部扫描可以知道,沙兰斯基在狱中的时候,他的大脑里头可能发生了些什么。再来看看鲁迪戈尔·甘姆的事例吧,甘姆是一个智力正常的德国年轻人,但他却使自己成为了一个数学奇迹,成了一台肉身计算机。尽管甘姆生来没有什么数学天赋,但他现在能心算一个数字的九次方或者五次方根,并且能在五秒之内解决像“68乘76等于多少”这样的问题。在银行工作的甘姆,二十岁时就开始每天做四小时的心算训练。到二十六岁时,他已经成为心算天才,能够以在电视上表演为生了。当他心算时,有人用正电子X射线层析术对他进行大脑扫描后发现,他能比“正常人”多用五个以上的脑区来做计算。心理学家安德斯·艾立逊,一位技能发展方面的专家,表明像甘姆这样的人是依靠长期记忆来帮助他解决数学问题的,但其他人只会依靠短期记忆。专家脑子里头并不存贮答案,但存贮的是帮助他们找到答案的关键事实和策略,然后他们能很快地找到答案,尽管这些答案也存在短期记忆中。使用长期记忆来解决问题,这在大多数领域的专家们当中是相当普遍的,艾立逊发现在多数领域要成为专家,通常要经过10年左右的不懈努力。

我们能够仅仅通过想象就改变我们大脑的一个原因是,从神经科学的观点看来,想象一个动作和实际上做这个动作并没有像他们看起来的那样不同。一旦闭上眼睛,并且想象一个简单的物体,比方说,字母a,那么主要的视觉皮质就会活跃起来。就像受试者真正看到字母“a”时一样。脑部扫描表明在动作和想象过程中有许多相同的大脑部位被激活了,这就是为什么想象能够提高表现的原因。

第九章 让幽灵寿终正寝(1)

——神经塑###疗法对抑郁症的调治

L 先生40年来患有不时发作的抑郁症,在和女子发展爱恋关系上困难重重。他快六十岁了,刚退休不久的他来到我这寻求医治。

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很少有精神病医生对大脑是塑###的而有一定的了解,所以年近六十的人经常被认为“在各方面都已经固化了”,很难再从一个既要消除症状,又要改变他们###格中长期存在的各方面问题的治疗中受益。

L先生总是衣着讲究,彬彬有礼。他聪明、敏感、说话简洁清楚,并且很少抑扬顿挫。当他谈到他的情感时,他就开始越来越含糊其辞了。除了他的严重的抑郁症之外(只有部分抗抑郁药对他的抑郁症有效),他还患有另外一种奇怪的情绪疾病。

他似乎常常被一种神秘的麻痹无力的感觉——所击倒——这看起来很突然,令他感到麻木、无聊,似乎时间都已经停止了。他还说自己喝酒太多。

他特别对恋爱关系感到不安。一旦他建立恋爱关系时,他可能就开始要退缩,觉得“可能在别处有更好的女子被我忽略了”。他有许多次对妻子不忠,于是导致了他的婚姻失败,这是个他深感遗憾的结果。更为糟糕的是,他还不能确信为什么他是不忠的,因为他觉得他对他的妻子非常地尊重。他试了好多次想跟她重归于好,但她拒绝了。

他无法确定爱是什么,也从来不会对别人吃醋或者想占有别人,而是老觉得女人想要“占有”他。他既避免讨好女人也避免和女人发生冲突。他很关心孩子,但是更多觉得的是一种责任感,而不是一种天伦之乐。这种感觉让他痛苦,因为他的孩子们都喜欢而且挚爱着他。

当L先生只有26个月大的时候,他的妈妈就在生他的妹妹的时候难产而死。他不认为母亲的去世对他有显著的影响。他有7个兄弟姊妹,自那以后,他们唯一养家糊口的人就是他的父亲,一个农民,大萧条时期在一个穷困的县里经营着一个与世隔绝的农场,这农场里既没有电也没有自来水。一年之后,L先生就患上了慢###胃肠疾病,需要长期地护理。他四岁的时候,他父亲因为没有办法照顾他和其他孩子,就把他送给了一千英里之外的一位已婚但没有小孩的阿姨。两年之后,L先生短暂人生中的一切都改变了。他失去了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兄弟姊妹、他的健康、他的家、他的村庄以及一切他所熟悉的外部环境——他所关心的,他所依恋的一切都失去了。

而且因为他是在那种习惯于###受艰难困苦,始终保持缄默的人们当中长大的,所以他的父亲也好,他的养父母也好,都很少和他谈到他的这种精神失落。

L先生说他对四岁以前的生活根本没有记忆,他对十几岁时的记忆也少得可怜。他对所发生的一切并不觉得悲哀,而且他从来也不哭,尽管都已长大###了——对于任何事情他都不曾哭过。事实上,他说好像在他身边没有任何事情在他脑子中留下过记忆。为什么会这样呢?他问道,难道是孩子心智发育太差以至于没有记下这样的早期经历吗?

可是这里仍然有他确实记录了下来的这种失落的线索。尽管在多年以后,当他讲述自己的故事的时候,他看上去似乎仍处在惊恐之中。他还经常被梦境所萦绕,在这些梦中他总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正如弗洛伊德发现的,有一个结构相对不变的梦境不断出现,通常梦境中包含了早期心理创伤的记忆片段。

第九章 让幽灵寿终正寝(2)

L先生述说了下面一个典型的梦:我在找什么东西,可是我不知道是什么,是一个弄不清楚的物品,或许是个玩具,可是不在我熟悉的地方……我想把它找回来。

他唯一的评述,就是这个梦表现了“一种可怕的失落”。但是很清楚的是,他没有把这个梦和他失去了母亲或者家庭联系起来。

通过对这个梦的解析,在从五十八岁到六十二岁的心理分析治疗中,L先生能懂得如何去恋爱,改变他###格中的极为重要的方方面面,也能根治他40年来的症状。这种改变是可能的,因为精神分析术事实上就是一种神经塑###疗法。

多年以来直到现在,在某些领域中对精神分析术——即原始的“谈话疗法”,以及其他的一些心理疗法不是治疗精神病症和###格问题的严格方法进行争论,似乎已成为一种时髦。“严格的”疗法需要药物,而不仅仅是“谈论思想呀,感情呀什么的”,这不可能影响大脑或者改变###格,大脑和###格越来越被人认为是我们基因的产物。

精神病医生和研究人员埃里克·康德尔第一次让我对神经塑###兴趣,那时我还是哥伦比亚大学精神病学系的一名住院医生,他在那里教书而且对每一位在那的人都起着重要的影响。康德尔最先表明当我们学习的时候,我们的每个神经元都会改变它们各自的结构,增加它们之间的突触连接。他还第一个证明了当我们形成长期记忆的时候,神经元会改变它们构造上的形状,并且增加与其他神经元的突触连接的数量——因为这项研究他获得了2000年度的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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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6个月大的时候,L先生失去了母亲,这个时候儿童的塑###变化正是最大的时候:新的大脑系统正在形成并且在强化它们的神经连接,脑图在分化并且在和外部世界相互作用中形成的刺激的帮助下完成了它们的基本结构。右半球刚刚完成它的生长冲刺之后,左半球又开始了它自己的冲刺。右半球通常产生非言语的交际;它使得我们认出各种各样的脸并且理解各种各样的面部表情,它让我们和其他人相互联系起来。它也是这样来处理母亲和她的婴儿之间的非语言的视觉线索的。它也同样处理语言中的音乐成分,或者说声调,我们通过声调来传达出我们的感情。在右半球的生长冲刺中,从出生直到第二年,这些功能都处在关键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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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半球通常处理话语中的言语——语言要素,正好和情感——音乐要素相反,并且使用意识处理功能来分析问题。从出生后到第二年年底为止,婴儿的右半球越来越大,因为左半球刚刚开始它的生长冲刺,我们的右半球在我们出生后三年内都支配了我们的大脑。二十六个月大的孩子是复杂的,是“右半脑的”感情的动物,但是没有办法谈论他们的经历,因为这是左半脑的功能。脑部扫描表明在人生的头两年中,母亲主要是用她大脑的右半球来到达婴儿的右半球来进行非言语交际的。

有一个特别重要的关键期,从大约十至十二个月持续到十六或者十八个月,在这个关键期中大脑右额叶的一个重要区域正在形成,并且在塑造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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