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连续打了快二十多个喷嚏时,我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以往很少会这么不断的打。我
还是不很在意,去厨房翻出一粒药来吃下去,但是二十多个喷嚏打完了,不到十秒钟,又更
惊天动地的连续下去。
荷西站在一旁,满脸不解的说:“医生根本没有医好嘛!”我点点头,又捂着鼻子哈啾
哈啾的打,连话都没法说,狼狈得很。
一共打了一百多个喷嚏,我已经眼泪鼻涕得一塌糊涂了,好不容易它停了几分钟,我赶
快跑到窗口去吸新鲜空气。荷西去厨房做了一杯热水,放了几片茶叶给我喝下去。
我靠在椅子上喝了几口茶,一面擦鼻涕,一面觉得眼睛那块红的地方热起来,再跑去照
照镜子,它已经肿了一块,那么快,不到二十分钟,我很奇怪,但是还是不在意,因为我得
先止住我的喷嚏,它们偶尔几十秒钟还是在打。我手里抱了一个字纸篓,一面擦鼻涕一面
丢,等到下一个像台风速度也似的大喷嚏打出来,鼻血也喷出来了,我转身对荷西说:“不
行,打出血来了啦!”
再一看荷西,他在我跟前急剧的一晃。像是电影镜头放横了一样,接着四周的墙,天花
板都旋转起来。我扑上去抓住他,对他叫:“是不是地震,我头晕——”
他说:“没有啊!你快躺下来。”上来抱住我。
我当时并不觉得害怕,只是被弄得莫名其妙,这短短半小时里,我到底为什么突然变得
这个样子。
荷西拖了我往卧室走,我眼前天旋地转,闭上眼睛,人好似也上下倒置了一样在晕。躺
在床上没有几分钟,胃里觉得不对劲,挣扎着冲去浴室,开始大声的呕吐起来。
过去我常常会呕吐,但是不是那种吐法,那天的身体里不只是胃在翻腾,好像全身的内
脏都要呕出来似的疯狂的在折磨我,呕完了中午吃的东西,开始呕清水,呕完了清水,吐黄
色的苦胆,吐完了苦水,没有东西再吐了,我就不能控制的大声干呕。
荷西从后面用力抱住我,我就这么吐啊,打喷嚏啊,流鼻血啊,直到我气力完完全全用
尽了,坐在地上为止。他将我又拖回床上去,用毛巾替我擦脸,一面着急的问:“你吃了什
么脏东西?是不是食物中毒?”
我有气无力的回答他:“不泻,不是吃坏了。”就闭上眼睛休息,躺了一下,奇怪的
是,这种现象又都不见了,身体内像海浪一样奔腾的那股力量消逝了。我觉得全身虚脱,流
了一身冷汗,但是房子不转了,喷嚏也不打了,胃也没有什么不舒服,我对荷西说:“要喝
茶。”
荷西跳起来去拿茶,我喝了一口,没几分钟人觉得完全好了,就坐起来,张大眼睛呆呆
的靠着。
荷西摸摸我的脉搏,又用力按我的肚子,问我:“痛不痛?痛不痛?”
我说:“不痛,好了,真奇怪。”就要下床来,他看看我,真的好了,呆了一下,就
说:“你还是躺着,我去做个热水袋给你。”我说:“真的好了,不用去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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