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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生活剪影(第1页)

“夏天快来吧,我们把‘老波利’和马车借来,全家都到烛镇去。”劳拉心想,这已经是父亲第一千万次这么说了,可是除了周六去集镇购物以外,他们从来没有去过比那儿更远的地方。

当有人问起他们在村子里住了多久时,劳拉总是老成地回答“有年头了”,埃德蒙的答案则是“一直都住这儿”。但其实他的“一直”也总共只经过了五个年头,劳拉的所谓“有年头”也只是过了七年时间。这就是为什么当他们的母亲叹息自己人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出身贫寒时,孩子们并不觉得自己也有同样的先天缺陷。他们仍然太年幼,尚且没有比较的概念,正享受着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他们的家乡是被原野包围的一群草屋,距离最近的小镇有三十英里,离最近的城市有五十英里。深深烙在所有村民脑海中的画面是村落周围无限延伸的深棕色耕地和点缀其间的榆木篱墙。春天微风拂过云影掠过的绿色麦穗,在阵阵秋风中变成金黄,到了冬天已不见土地的踪迹,只剩皑皑白雪,和雪地上依稀可辨的野兔和狐狸的爪印。

在大片或青绿或金黄或雪白的原野中间微微隆起的高处,矗立着这个灰色石墙围起的小小村落,房顶也是灰色的,偶尔有果树和榆木篱墙投下一些阴影。从附近大路上经过的路人远远看见它,只会觉得这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孤独村落,但实际上它自有天地,只有一个近距离的观察者和参与者,才能明白这个看似苍白单调的地方所蕴藏的活力与趣味。

住在这里的大多数都是穷人,即便是有些户人家经过一生的积累略有丰余,也只是比别人的贫苦日子舒服一点点,钱在这里永远是稀缺品。

如果有人想借钱的话,他们会很明事理地绝不开口要求超过六个便士,假如他们的请求得到了负面的反馈,他们会很快补充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话,两个便士我想也够我支撑一段时间了。”孩子们通常只能得到半个便士或更少,去过路的杂货车买杏仁糖或胡椒薄荷硬糖,不过就是这样也足够他们高兴大半天了。要知道,他们的父母得攒几个月的钱,才能为家里的猪圈添一个猪仔,或者为漫长的冬天储备几把柴火。除了很少精明勤俭的人家里能有一些储藏,大多数人都会时常青黄不接,极为窘迫地度过一个个星期。

但是就像他们爱说的那样,钱不是一切。从表面上看起来,这些贫苦人家的生活是那么地相似。当一整天在寒冷旷野的辛苦劳作结束后,男人们格外喜欢被炊烟和厨房里烹调培根和卷心菜的香味包围。他们脱掉布满泥巴的厚重靴子,陷进壁炉边的大椅子,把家里最小的孩子放到膝盖上,小口小口地抿放了很多糖的浓茶,等待着“我们的母亲”把晚餐端上来。

年长一些的孩子一整天都待在学校,天气好的时候就在外面疯玩。像他们妈妈说的那样,他们饿了就会知道回家,天色将晚的时候他们就像鸽子一样扑棱棱地各自飞回家,又像野兔子互相追赶着回到自家洞穴。

对于村里的女人们来说,家似乎又有些特别的意义,因为她们十分之九的时间都在家中度过。在那里她们为一大家子人洗洗涮涮,缝缝补补,无休无止地烹饪;在那里她们享受着每天下午生火前珍贵的半小时茶点时间的安宁;在那里她们尽力地忍受着无止境的煎熬,并珍视和享受为数不多的欢愉。当生活压力不是过于沉重时,她们喜欢把家里为数不多的家具重新排列,糊墙,或者是用旧衣服做成被子或靠垫来装饰自己的住所,让家变得更为舒适。但是有些实在是太穷了,没有什么值得拿出展示的东西,家里的物品要么是不知道用了多少个年头的旧货,要么是在家具大打折的时候买来,或者是她们在做帮佣时得到的馈赠。

有些村子里的东西被口耳相传说拥有很高的价值。据说比尔的爷爷曾经拒绝了一个把角柜或者挂钟换成二十磅现金的机会。另一个神秘的绅士曾经告诉村里一个女人她们家用来装饰一个陈旧的金属相框的红宝石和翡翠是真货。她总是说等到合适的时机到来,她要拿到舍顿的珠宝商那里去鉴定一下,但是却从来没去。就像其他人一样,她再清楚不过的是,要给自己留个美丽的念想,而不要亲手把梦幻的泡沫吹破。

听这些故事的人绝不会去质疑这些东西的价值,不仅因为礼节,也因为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这样类似物品的传说。但回到家里以后,孩子们的父亲会抑制不住地大笑,说布拉比家从来也没有做过超过二十个先令的买卖,二十镑简直是无稽之谈;至于盖斯丁夫人的宝石和翡翠,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它们和用来做廉价首饰的材料产自同样的矿。

“如果这么想会让他们开心的话,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的妻子说。

他们是辛勤劳作、自给自足、还算诚实的人。他们常引用的座右铭是,上帝帮助他们就像他们照料自己一样。他们没有多少原创的智慧,但是继承了很多有趣的俗语。一个被叫进家帮忙抬很重的家具的邻居,会向他们的棕榈树吐唾沫然后说:“我准备好了,像为半个克朗一样为半个先令准备着。”这种温和的玩笑,加上糟糕的算术,为微不足道的报酬平添了很多乐趣。他们得到的报酬不过是一杯啤酒,或者相当于这个的钱,或其他价值相当的服务作为回报。

一个帮助邻居解决麻烦事的人会引用一句老话:“两个人的脑袋总比一个人聪明。”对方则会反驳,“这就是为什么愚蠢的人会结婚。”或者从更物质化的角度说,“对,特别是羊的脑袋。”每一句俗话都应当得到合适的回应。如果人们说,“杀死一只狗一定有比吊死它有更多的方式”,另一个人一定会迅速回答,“是,也会比用一大块鲜黄油噎死它要多。”再比如,任何关于把金钱视为万恶之根的人也一定会在同时补充,“当然我也绝对不会拒绝任何人给我一点点‘万恶之根’的好意。”

这些对自己以及邻居们私事的讨论取代了当代书籍和电影的位置。没有对外界有影响力的事情在这里发生过,这也全然不像现代观念所认为的乡村生活,因为雀起乡既不是恶习的温床,也不是田园美德的花园。但是所有人的生活,不管多么有限,都有其自身的复杂性,并可娱乐旁观者,很多令人满意的小小的情景剧就在这个十尺见方的舞台上演出着。

在他们的日常生活中没有任何在现代人看来必需的便利:没有比公用井更近的水源,除了花园以外没有下水通道,没有灯,只有蜡烛和煤油灯。生活看起来很艰难,但是村里人并不觉得自己值得同情。他们把自己的同情心用在那些他们认为真正贫穷的人身上。

孩子们从主日学校图书馆借回来关于伦敦贫民窟的书,他们的母亲也会拿来读。这在当时是作家们很热衷的题材。他们的目的与其说是为了引起人们对社会糟糕状况的公愤,不如说是为某些做侍奉的女士或孩子提供震撼心灵的背景。在这个小村里很多眼泪都为《克里斯蒂的老风琴》和《弗洛格的小弟弟》流过,每个人都希望他们自己可以把这些被忽视的贫民窟儿童带回来,和他们分享自己最好的东西。“可怜的小东西。如果他能到我们这里来,就可以和我们的小塞米一起睡了,他会立刻适应这里的。”一个女人这么谈起弗洛格可怜的濒死的小弟弟,却忘了他也是,就像她在另一次说起的,只是“一个虚构的人物”。

但是,就像阅读这些可怜的故事使人悲伤一样,它们也在一定程度上使人享受,因为能够带来一种令人愉悦的优越感。感谢上帝,这些读者至少拥有一个有楼上楼下的整栋房子,他们不用像小猪一样挤在同一个房间里。他们还有真正的干净舒适的床,而不是只能躺在角落里的破布堆里。

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对于开始学习如何生活在他们中间的孩子一样,村子里的生活再普通平常不过。这个标准的一端是真正贫穷、生活在贫民窟的穷人,在另一端,是“上流社会”。除此之外村里人眼里没有别的等级划分,虽然当然,他们知道在这中间有一些“更好的人”。访问村子的神父,还有他们都有的朋友,例如隔壁镇子的医生,有更多的钱和更好的房子。虽然同属乡绅阶级,村里人却不是能够居住在豪华的大房子的精英,也不能去附近的狩猎小屋。但是这些人,被随意的叫做“那个牧师”,或者有时亲切地称为“我们的医生”,但他们不被看做是任何特定的社会阶层。

贵族们就像翠鸟掠过一群篱笆上的麻雀一样经过村庄。他们乘坐着四轮马车,女士们穿着飘逸的丝绸和缎子的衣服,打着有流苏的阳伞来保护她们娇嫩的肌肤。冬天的时候他们骑马纵狗打猎,男人们身穿干净的粉红色骑装,女士们侧坐在马鞍上,身体被紧紧包裹在黑色紧束身衣里。“看起来她就像被熔化过然后浇铸进去的,是不是?”在起雾的早晨他们驾马一路小跑着去聚会,用高亢的声音呼喊对方的名字。

天色将晚,村里人看到猎手们在田野里纵马驰骋,正在劳作的人们会放下他们的农具,爬上大门栅栏以有更好的视野,或者停下他们的队伍,从犁后面把背伸直,把手聚拢成杯状像在狩猎一样大声喊:“在这儿!驾!驾!吁!吁!在这儿!”

当马车经过的时候,很多妇女会放下手中提着的水桶行屈膝礼,男孩们毕恭毕敬地拉他们的额发以示尊敬,女孩们也会弯曲膝盖以示礼节,就像他们在学校被教导过这样做似的。每当这时劳拉都会觉得尴尬,因为她的父亲说过,他不反对埃德蒙对任何女士敬礼——虽然他希望,看在上帝的份上,他绝不会拉自己的头发,就像拉敲钟索似的——他也下定决心他的女儿绝不应该对别人屈膝,除非是教堂里在“上帝”面前或者是对维多利亚女王,如果她正巧路过的话。他们的母亲笑了,“入乡随俗,在罗马时,就要像罗马人那样行事”,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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