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陈枫上小学二年级。
3
这天,陈枫把4000元放进书包以后,背上画板就跑去上课。
这是他第一天上课。
小男孩对照着地址,来到冯珊琳的家中,然后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只过一阵,一个不算太漂亮却很有魅力的女人拉开了门。她的笑容很淡,却让他感觉温暖。
“你是来上课的吗?你的爸爸妈妈呢?”看见阿枫愣在门前,冯珊琳只好轻声问道。
阿枫有些紧张地低下头,用很好听但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冯老师您好……我是陈枫!今天,我是自己来上课的……”
冯珊琳又笑了,这次笑容的弧度似乎大了一些:“瞧你,紧张得小猫似的!好了,快进去吧阿枫!”一边说着,冯珊琳还轻轻握了握男孩冰冷的双手。阿枫显得更加不知所措,最后只好往房间里面走去。他听到冯老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画室就在走廊的尽头,你先过去吧!”
阿枫应了一声。
冯珊琳所不知的是,在离开她视线的下一刻,阿枫突然习惯性地变得有些淡漠起来。这个躯体,像是已被另一个浑身是伤的灵魂占据。
10分钟以后,冯珊琳来到了她专门用来上课的画室。
画室里面坐着7个孩子,7个……神色各异却同样虔诚的孩子。她笑了,非常温柔的样子:“大家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成为了你们新的美术老师了。或许还是一些同学的美术启蒙老师……”她微笑着,神色却非常认真,“所以,我希望大家可以相信老师,尝试去了解老师的用心,然后好好地学习画画。其实,画画不是一件严肃的工作,也不是一个很难学会的、要费很大的劲才能完成的东西。它如同一个神秘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画家便是上帝——你可以创造出你所喜爱的小动物、人物,还有物品,甚至是整个世界的蓝图。你也可以用这个世界来表达你的想法,你的梦想,还有其它别的情绪……
“大家要知道,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冯珊琳的眼里充满了对美术的热情,以及对学子们的期待,“所以,我们要尽情地画,要感受真正的爱和美!”
孩子们也许根本听不懂冯珊琳的话,但都多多少少被这位开朗的女教师所感染,那些紧张的小脸一个个放松了下来,甚至变得兴致勃勃。
冯珊琳感到很满意。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瘦弱的孩子——陈枫有些冷漠的双眸以后,她仿佛感觉到了孩子身上的一种淡淡的冷意。
冯珊琳很快回神,开始讲解起美术常识。
但从这一天起,她的目光总是或多或少地,停留在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身上。
第五章 噩梦(1)
一年后。
1
我该如何面对你,我的哥哥?
——音鉴的日记
“阿鉴……”欧楠坐在露台的椅子上,轻轻地唤了一声。
瘦小的人影迅速去到欧楠身边,却依然躲在了阴影里:“在。”
欧楠没有回头。
他沉默了一阵,又突然开口问道:“阿鉴,你多大了啊?”
似乎,已经陪伴了他好久了啊……
身旁的小男生有些低沉着答道:“音鉴已经忘了自己多大了。”
“还没记起来吗?”
欧楠一笑,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后仰着脑袋看那天上恼人的星星。他从很小就开始有了嗜酒的陋习,但似乎没有醉过。他每次喝酒,都只是轻抿两口而已,而随着那看似麻木的动作,其实一种难言的哀伤已随着鲜红的酒液滑入了楠的内脏。只是,仿佛从来没有谁发觉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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