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身体越来越疲惫,梁映章的脑子也逐渐冷静下来。她看着周围陌生的街道和行人,陷入了怔忡之中。
生了一肚子的气,又跑了这么久,早就饥肠辘辘。
梁映章不知不觉地向路边飘散着香味的小吃摊走去。
她来到一个馄饨摊上,“老板,来一碗馄饨。”
“好嘞!您稍等。”
卖馄饨的老板掀开锅盖,热气腾腾的馄饨下锅,没一会儿就漂浮在沸水面上,一捞出来,装入碗里,舀一勺热水倒进去,猪油跟葱花立刻在面上浮开来。
“小姑娘,你加这么多的辣会吃不了的。”
老板看着她一勺一勺地往里面加辣椒面,好心提醒道。
“我能吃辣。”
梁映章一个南方人,却很能吃辣,整碗汤都变成了红色,她吃起来时眼睛都不眨,把小馄饨一口一口吞下。
老板抬头一看,摇头嘀咕道:“我就说放那么多的辣吃不了。小年轻就是不听劝。”
梁映章的眼泪不是辣椒给激出来的。
她是想家了。
人到了委屈的时候,就容易想家。她擦擦眼泪,心想自己早没有家了,相府再好也不是她的家,自己只是寄人篱下。
她又想起自己落空的生意,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也许打从一开始就不该有想法,她难过的不是失去,而是尝到了拥有后的甜头后再失去,那才是最大的打击。
她已经等不到十六岁再出府,万一宋相就是打定了把她嫁出去的主意,到时候就更走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女子的命运大多都是由他人安排。她无亲无故最后不还得是由相府作主。
虽然住在相府里锦衣玉食,备受宠爱。但若是想仗着宠爱过上好日子是决计不行的,那得看对方脸色,人有阴晴不定,又怎么能时时刻刻都是春风得意。
“老板,收钱。”
把铜板扣在桌子上,梁映章只想迫不及待地回相府,跟宋相坦白自己的想法。
走在一段路上,忽然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梁映章。”
她惊喜地回头,看见的却是小郡王,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他骑在一匹白马上,绕到梁映章身边来,看了看她周围没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相府的人也放心你天黑独自出来?”
梁映章不语,神情沉闷。
迷离的夜色灯火里,陆景襄俯下身去,肩上的披发散落,如垂落的银河。他将脸对着梁映章的,目光平视过去,缓缓道:
“你……不开心?”
“没有。”
梁映章将脸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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