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猎场上有许多巡逻的侍卫,本该这种铁器声是不大能引人察觉的,因为侍卫大多身着甲胄,手中也持刀剑,偶尔碰到几次并不稀罕。
但偏偏是这种声音。
大衍的将士有一种不成文的习俗,只要是上过战场的,都会佩戴一种由两片两指宽的铁甲,其中一片写着佩戴者的名字,另一片写着所属军队。
这种甲片其实没什么太大作用,在战场上它既杀不了敌也救不了人,但于将士们而言,那是魂的归处。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场战役下来,死的人不计其数,有些面部血肉模糊,有些头身分离,单凭着装并不能分辨这个人是谁,除了身上那枚篆刻名字的铁甲。
谢枝常听见这种声音,因为在谢家,她的祖父有,祖母也有,谢父谢母有,谢昭也有。
当号角响起,随着马蹄声驰驰,铁片撞击的声音便会响起。
循着那微小的声音,谢枝在林间摸了一小段路,于是便见到了方才那副场景。
那几人又站在原地说了些话,少部分是关于那个‘他’的,更多的是一些谢枝听不大明白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几人往林子深处走了。
等人影全消失在林间,谢枝才慢慢地站了起来。
她扶着旁边的树干,小心地往回走。
林子里很静,稍微一些风声就能引得谢枝惊觉,所以在那把弯刀朝她刺来时,谢枝几乎是使出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弯身躲过了那弯刀。
谢枝跌在地上,边往后缩边脸色惨白地看着弯刀回旋到那人的手中。
呼延裕握住弯刀,他身后是半悬的弦月,背光低头俯视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发颤。他微微勾唇笑了一声,笑意浸了寒气,接着一开口,说出的却是无比流利的大衍话,“我还以为小老鼠会一直缩在原地呢,没想到,也是长了腿的。”
“……”谢枝不回话。
呼延裕在她跟前蹲下,弯刀似轻似重地搭在谢枝的脖颈上,刀锋很利,才一接触,就划开了皮肤。
方才跟着的几名壮汉此刻就站在呼延裕的身后,“殿下,那人曾说,那什就是被一个女人给发现的,说不准就是这个女的揭穿了那什。”
“哦?是你么?”呼延裕轻挑了一下眉梢,忽然凑近了谢枝,“咦?”
“……”突然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谢枝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而恰巧正是由于他的凑近,谢枝看着那双浅绿色眸子,才想起来这人像谁了。
像……
“!”
心中那道声音还未说出口,脸上的人皮面具忽然被人一把揭下。
谢枝惊呼出声,“你……”刀锋猛一凑近,让谢枝把话又憋了回去。
呼延裕看了看手上的人皮面具,又看了看谢枝,玩味道:“原来不止我们在这里藏着,小老鼠也是个隐藏身份的人啊。”
“我看看,柳叶眉,杏仁眼……”呼延裕手上毫不客气地在谢枝脸上动来动去,“真的是一模一样呢。”
谢枝撇开头,紧闭着嘴不作声。
“你就是把那什送进大牢里的人吧。”呼延裕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那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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