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竹立刻从对面挪到她身侧,倚着她肩膀道:“阿姐,我上次同阿娘说我想修道,阿娘险些气出病来。”
“啊?那姑母怎么样了?”庾昭月担忧道。
谢若竹蹭了蹭她肩膀:“阿娘无事,此事是我任性了!阿姐,假如……假如让你选,你会选择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还是和喜欢自己的人?”
庾昭月脱口而出:“当然是和自己情投意合的人呀!!”
“那他若是变心……”谢若竹嗫嚅着嘴唇。
庾昭月盯了她一眼:“若竹,比起后悔,我更不喜欢遗憾!人生匆匆数十载,当下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谁说日后一定是他变心,也许是我们变心呢?”
谢若竹愣住。
庾昭月拿团扇点了她额头:“亏你赏景多年,自诩阅美无数!这世上不仅红颜易老,男子花期亦短,像我阿爷这样年过四十,还面冠如玉的能有几人?”
“就拿我们身边见到的,女郎到了中年亦注重容颜,男子却多数大腹便便。”
“等我们人到中年时,如今视为朱砂痣的少年郎,说不定已经变成猪油郎呢?”
谢若竹吓得瞳孔一缩,瞬间开悟了,有花堪折直须折!
“阿姐,你后日有空吗?”
庾昭月想了想,玉佩还有一日便可完工,后日没什么事。
谢若竹咧嘴一笑:“后日弘文馆旬休,景遇上次提议去南五台山游玩,和大表兄最近都闷在家中,到时一起可好?”
庾昭月见她眉间愁云尽消,笑着应下:“好,后日我在家等你。”
金乌西垂,暮鼓传来,坊门快要关闭,庾昭月将谢若竹送至乌头门,看着她登车离去,忽然闻见樱桃毕罗的香味。
清夏嗅了嗅:“应该是十字街口新开的那家毕罗铺,七娘要吃吗?奴去买!”
庾昭月笑道:“一起去吧,一个多月没出来了,正好逛一逛!”
灵鹤园和临渊别苑占了曲池坊东面一半的地,另外半面有道观和民宅,十字街口开了不少食肆。
坊门关闭后,坊内可以自由活动,夏日夜晚,食肆生意颇好,庾昭月和清夏等了一会才拿到樱桃毕罗。
毕罗铺伙计乐呵呵道:“小娘子慢走!”
十字街口往东,走到头便是灵鹤园的北门,庾昭月此前因为回避景珣,一直绕远路走的南门。
现在尘埃落地,倒没什么顾忌了。
庾昭月和清夏说说笑笑,刚走到路口,南北向街道忽然窜出一匹黑马,一个穿蓝色圆领袍的小郎君,趴在马上大喊:“快让开!”
“小娘子快让开!”旁边路人也跟着大喊道。
清夏赶紧护着庾昭月后退,谁料那马竟然转头朝她们冲了过来。
庾骁出来接人,看到这一幕吓得神魂俱裂:“妹妹!”
下一瞬,一支羽箭破空而出,朝着庾昭月的方向射去,正中离她不足一尺的黑马。
黑马轰然倒塌,发出“砰”的巨响,溅起一大片尘土,无数细尘在空中飞舞,蓝袍小郎君摔在地上,哀嚎着捂着胳膊。
庾昭月惊讶抬头,视线掠过那个小郎君,隔着薄薄的尘沙,看到一道玄色身影,左手拉着一柄硬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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