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楠不知道,皇浦欧阳自己却很清楚的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某种极限,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纵使他不甘心,不舍得,可是,他已经没有精力去跟老天斗,跟命运斗,他,真的是已经到了极限……
到了这一刻,皇浦欧阳什么都不想求,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跟萧楠待一会,然后告诉萧楠,他是多么的爱她……
费力的扯起唇角,皇浦欧阳想笑,可却没有力气去笑,这一秒,他黯淡了一双眼眸,可下一秒他看向萧楠的时候,清澈干净的眼眸中又充满了温柔爱恋,他轻柔的说道:“楠楠,不要这样,趁着我现在还有时间,好好的陪我一会吧。我想跟你说说话。好像从我跟你认识到现在,我还从来没有好好的跟你说过话呢……”
喘息,虚弱的喘息,皇浦欧阳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瞳孔也变得有些涣散起来。很明显,他是真的已经没有多少精力……
见皇浦欧阳这样,萧楠终于不再乱折腾,她紧紧的抓着皇浦欧阳的手,颤抖着说道:“好,我不去,我陪着你,我在这里陪着你……”
温热的泪,突然就这么不受控制的从眼睛里滚落,模糊了一双眼,使得萧楠没有办法看清皇浦欧阳的样子。她伸手擦掉眼泪,可眼泪却好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的从眼睛里流出。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受控制,脱离了轨道……
温热的眼泪湿了皇浦欧阳的掌心,那温热灼热的感觉渗透了皇浦欧阳的心底,融入了血脉里,烙下了永恒不败的烙印。
然而,正是这灼热无比的眼泪,加强了皇浦欧阳的求生信念,他的一双眼睛慢慢的变得有神,他说道:“楠楠,不要哭,你哭的话,我的心里会很痛呢。乖,不要哭,好不好……”
萧楠不想哭,但是眼泪一点都不受控制,那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哀痛和绝望让她难以抑制。她伸手捂住嘴和鼻子,企图逼回眼泪。可是眼泪却流的更凶……
萧楠这个样子让皇浦欧阳的整颗心乃至于灵魂都跟着痛起来,他说道:“楠楠,不要哭,乖,不要哭了,好不好,我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萧楠颤抖着点头,不言不语。
皇浦欧阳温柔的笑,说道:“楠楠,我爱你,你知道吗,很爱很爱,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莫名其妙的爱上了你。整颗心都在为你跳动,满脑子都是你的影子。那种感觉根本不受我的控制……”皇浦欧阳停顿喘息。调整好呼吸,他又说。
“其实,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爱你。可是我还是想要做些什么,我想你知道,我是真的爱你……”
“现在,我要走了,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楠楠,我想再说一次,楠楠,我爱你,相信我,好吗?”
说完这些话,皇浦欧阳的胸膛剧烈的起伏起来。
萧楠无声的落泪点头,哽咽着说‘知道。她相信他。’。
终于,皇浦欧阳在得到萧楠的回应之后,他露出了一抹释然的微笑。他接着道:“你相信我就好。楠楠,你知道吗,我不想死,没有人比我更希望活下去。在遇到你的那刻起,我就不止一次祈祷,让老天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我要的不多,只要一年就行。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爱你一年。”
叹息,皇浦欧阳温柔哀伤的笑:“不过,老天爷他没有答应我的要求,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呢……”
“呵呵。”皇浦欧阳突然有了力气笑出声,他的吐字也开始清晰起来,一双眼眸也变得明亮有神,格外的迷人,他说道:“楠楠,你知道吗,我要说的故事就是,我跟我三哥从小到大都一直做着一个梦。这个梦境十年如一日的没有任何改变……”
忆起那个梦,皇浦欧阳的神色变得飘忽起来,就好似他刚才那种有神的状态是种假象一样……他接着说道:“梦里,我们总是会梦到一个怎么看不清面貌的男孩,我不记得别的,我只知道我很爱很爱他,那种爱是幸福的,却也痛苦的不行……”
说到这里,皇浦欧阳整个人好像进入了一种梦幻状态,他说道:“我和我三哥都在梦里知道,我们很爱那个男孩,却总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每次到了即将看到男孩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就会出现很多很多的血……整个世界都是血染的色彩,特别的吓人,让人惊惧的不行。最后,我和我三哥会同时惊醒……”
皇浦欧阳的神色怀着无限朦胧,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注意到萧楠听了他的故事之后,双目圆瞪,好像要疯了一样的神色,他只是宛若失了魂,就似马上要魂飞魄散消失不见的说着:“楠楠,你知道吗,就在刚才,我的脑海里突然又出现了那个梦境,那个男孩,我还是没有看到他,但是他说他叫萧楠……”
皇浦欧阳的眼神慢慢涣散,不再聚焦,他喃语:“楠楠,他在对我笑,他说他爱我……他说他等了我好久……”
“楠楠……你知道吗,我爱你……我真的爱你……”皇浦欧阳的声音越来越低……
“楠楠,我不想死……我想爱你……想爱你……”几乎成了蝇闻般的声音,让人听不清……
“楠楠……楠楠……萧……楠……”咕哝……接近无声……
“楠……楠……楠……楠………”只剩嘴唇在蠕动,皇浦欧阳的一双眼睛彻底散光……最后,缓缓的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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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萧楠疯了一样的嘶声裂肺的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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