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万岁,谢过厂公。”
范照玉俯下身,勾了勾桑葚下巴,笑问:“瞧着面生。你是什么时候调过来当差的?”
桑葚回答:“回厂公您的话,今儿一早。”
他轻笑两声,“难怪面生。下去沏茶罢。”
“是。”
桑葚弯腰退了出去,惊得出了一背冷汗。
方才真是有惊无险。
多亏这位范大人,若不是他及时出手相助,谁又晓得她一天当差,就被砍掉脑袋。既对不起义父,也对不起苏祥瑞的教导,更对不起她自个儿。
范照玉捏了几颗棋子,把玩起来,在棋盘上落一颗,眉头便皱一分,“睿王残留的党羽皆除之。不过,睿王府内,还有不多几位冥顽不灵之人。其中便包括睿王。”
“梧桐真不甘衰谢啊。十二弟,果真是屡教不改。即使如此,便除之而后快罢。”赵邝从棋盒捻起一颗白子,在黑子旁落下,爽朗笑起来,“这一局,朕赢了。”
范照玉摇摇头,略显失望,“是臣输了。”
桑葚就是在这时候进来的,重新沏好的茶冒着热气,一股淡淡的清香充盈殿内。这一回,桑葚奉茶的双手又稳又准,高低相同,取茶者不会吃力,不会出现要伸长手臂去拿。
赵邝赢了棋,心情颇好,便没有计较一个小太监的失误。
范照玉没什么动作,等茶凉,喝了不多几口。
桑葚便立在一侧,随时等候添茶、敬茶。
皇帝臣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心思仿佛都在这棋盘上。
“贵妃娘娘身子可好些了?”
“柔儿啊,自从去年秋狝为救朕摔下马来,这身子骨一直就不见好。朕有愧于她。”赵邝轻叹一声,一颗好棋偏偏落错了地方,扶了扶额。
这一句输赢已定,范照玉没有落子,将黑子搁回棋盘,招手吩咐桑葚把棋盘撤下去,弯了眼睛,轻笑着说:“前朝武将英雄神武,战无不胜,是万岁爷的脸面。后宫诸位娘娘们花容月貌,婀娜多姿,亦是万岁爷的颜面。脱缰了的野马,可不能任由着她去。万一损了万岁爷的颜面,叫万岁爷您丢了人,岂不是罪过?”
赵邝面色一沉,分外阴郁。
贵妃?
桑葚自打来到这儿,就听过关于不少贵妃的传闻。却从来也没见过。
……
酉时宫门落钥,桑葚下值,有太监来换晚班。有值班、也有轮值。单单一个太监伺候,那不得暴毙而死。
站了一天,桑葚腰酸背痛,活动活动筋骨,转了转脖子,方要回房休息。迎面过来几人,为首的是那言丙,他看了看桑葚,眸中多了几分失望,淡漠道:“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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