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有德压了压手,四周人令行禁止,掌声瞬间消失。
“从你还在吐蕃东躲西藏,我就收到了老陈的密报,你爹死前探出来的消息,已经送去北镇抚司了,老陈后来也死了,咱在朵甘的明卫暗卫,都特么快让那些吐蕃杂种拔绝了!真他。。。真彼其娘之,宋哥,是这么说来吧。”
胡骊顾不上纠正他骂街的语法,脑子转的飞快。
自己不是被陈叔出卖的!陈叔也是锦衣卫!
胡骊知道自己要是在吐蕃那出生地多深挖一下剧情,估计会有更多收获,但他当时刚来此方世界,也无消息来源,也无自保能力,只顾着迅速逃离了,哪敢多做停留。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自己误会了陈叔四月之久,内心一阵惭愧,隐隐生出想杀回去为他报仇的想法。
“你爹和老陈,还有林枫,我们当初都是一个旗的兄弟,现在天各一方,有死有活,你放心,你爹当初救过我的命,现在你来投我,就是咱亲儿子,这应天府你横着走,谁也不敢欺负你,是不是兄弟们。”
周围锦衣卫一齐回应:“是啊大哥,你发话咱都听着!兄弟们站着场子呢!”
胡骊心道:我可真谢谢您,我来这里是转正的,又不是来认爹的,我胳膊腿都挺健全,平时横着走干蛋。
“额,李千户。。。”
“叫什么千户,生分,叫李叔!”
胡骊差点儿失去表情管理:你也就三十来岁我叫你李叔?旁边儿还有那二十郎当岁管你叫大哥呢,我得都从你这论,顺着叫叔叔呗?
“李叔。。。我此次从吐蕃回来,也不想就在这繁华陪都享清福,有没有什么外执的卫所,我想去历练历练。”
那李有德一脸欣慰:“你瞧瞧,咱兄弟们的儿子都是好样的,还出去历练什么,咱应天府就有大把历练的机会,你看我吧,每天带着兄弟们去那兵部闹饷,兵部推给户部,咱再去户部闹,这活以后我就交给你了,用不了几天,这应天府六部官员,你就都混上脸熟了。”
胡骊暗道好家伙,您这里除了占我便宜,就是到处游行示威,没别的正事儿了是吗。
“李叔,我想正经找个能打仗的地方见见血。”
“我说三子啊,你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啊,都说了有三封书信为你保举,我就跟你明说了吧,第一封是那老陈的密信,他临死还在挂着你,想给你混个清平职务;二是林枫来信,说我要是照顾不好你,他就来找我打一架;第三封最了不得,是那广西益王的官书,说你在龙虎山立下大功,已经禀明圣上,让我这边儿好生给你安排,不日圣旨下来,说不定要给你官升三级,调入京师呢!”
胡骊心想可千万别,调入京师我还怎么去华山完成三阶段任务,到时候不去京师违命不尊要被砍头,去了京师完不成任务要被抹杀,一刀捅死我多好,还让我做完选择题再死,何必呢。
“李叔,我有苦衷,您帮我争取三个月时间,我得去趟福州府,我一个江西的兄弟,送货去福州后杳无音讯,我受他夫人所托,总得去寻他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李有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瞧瞧,咱兄弟们的儿子就是讲义气,那你倒是放心,这南六州锦衣卫探子,有什么上传下达的消息,都少不了在咱这过一手,别的事不敢说,寻人那是手到擒来,陛下和王爷那边儿你也不用担心,你一个小旗的升迁,哪怕有王爷的奏疏,也不会两三个月就出结果,京师的老爷们总得权衡权衡,交易交易,再等放个缺,一年半载都是少说。”
胡骊已经对李有德的口癖麻木了,他无力的恳求着:“求李叔给我一道福州的任务,最多三月,有无结果我都不再盘桓,回来找您复命。”
李有德从桌上摊开本空白折子,交到宋缺手上:“我字不好,宋哥你来写,就调大侄子去那福州府,彻查商税贪腐,让福州地界行走的兄弟们都全力配合。”
宋缺依言拟草,李有德又对胡骊说:“你去狠狠敲一笔回来,最近咱卫里不富裕,那福州是一省府治所在,最不缺就是银子和案子,你此去查案子,必能得银子,咱也算对得住各位老兄弟的嘱托。”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那五军都督府和和兵部相互扯皮,又推给户部,咱那饷银欠发,只给了几万斤火药抵数,那玩意不当吃不当喝的,咱拿来何用?今天咱大侄子到此,我过年也把浮财耗光了,大家都多少出点儿,咱给大侄子接接风!”
胡骊赶紧推辞:“李叔,各位也都不富裕,我先去福州刮一圈,得了银子咱再接风不迟,主要我那兄弟失踪两月有余,我是一天不敢耽搁,恨不得此时就飞到福州。”
胡骊可不敢吃他们这接风宴,过年和长辈吃饭最熬人了,何况还是和这么些楞攀上关系的年轻叔叔大爷们。
“你瞧瞧,咱兄弟们的儿子就是重感情,那你李叔我也不拦你,你拿了调令就快去吧,常五,给大侄子挑一套合身的小旗制服,出门在外不能丢了脸面,咱都等着你好消息!”
胡骊收了调令,等拿新制服期间,文书宋缺连他改入应天府上中所的军籍都做好了,一并给了他。
胡骊如蒙大赦,拱拱手出门而去。
等胡骊离了衙门口,李有德脸上再无兵痞样子,那宋缺也呵呵一笑,自回屋忙活了。
李有德挥挥手遣散手下众人,捏起毛笔挥毫如飞。
“今有上中卫小旗刘三子,吾旧人之后,至你处公干,一应所求,你等自断。合理之处,全力配合,不妥之处,尽可扯皮。此三月为限,务保其安全无恙为上。”
书法苍劲有力,哪像他方才说的写字不好。
李有德等字阴干,取出一方小印在纸上盖好,卷好封了火漆,从布帘后的笼子里取了一只信鸽,塞进它腿上的皮桶里,撒手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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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骊回到客栈,长青子早就回来了,正抱着整只的桂花鸭在啃。
“你怎的去了那么久,饿死哥哥了,快,我给你带了吃的,咱先垫一垫,晚上去那秦淮河上的花船上好好潇洒潇洒。”
胡骊拦住长青子道:“对不住了长青师兄,今天潇洒不了了,咱这就出发去福州。”
长青子急道:“不差这一晚啊兄弟,心湛兄给我吹嘘过好几回了,为兄我对那秦淮风光是倾慕已久,你就成全了哥哥这次吧。”
胡骊无奈道:“哥哥,我今天晚上成全了你,可能就得同时成全十几个便宜叔叔了,那些人如狼似虎,万一真碰上,咱兄弟俩割腰子卖肾也请不起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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