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宏斌推辞着不去,本来自己没钱买车票已经让他感到难为情,再让张云黎请吃饭更加说不过去。
张云黎一把拉过他,不容分说向前走:“你以为我请你吃山珍海味、鲍鱼鱼翅呀?不过是两碗冷面,等下回再来,你请我。”
林宏斌才沉默下来,却寻思到自己应该也挣些钱,为将来上高中、大学,做准备。
简单吃过冷面,张云黎和林宏斌早早赶到客车站,买到了坐票,一路颠簸的回到了小镇。
一下车张云黎大大的感叹:“终于到家了。”和林宏斌相视一笑,因为两人有了共同的目标,关系更贴近了。
看看天才过晌午,张云黎又引着林宏斌参观了自己租下来的店铺。到了告别时,两人都有点依依不舍,最后还是相互道别后分开。
张云黎当然还是去老杨大姨处学习裁剪,而林宏斌因为有了上高中、大学的梦想,所以想先透透父母的口风,尽量征得他们对他继续读书的这件事的同意。要是不同意,林宏斌呼吸一滞,眼眸微暗,其实按林母的作风,这个可能性比较大,那他应该自己想办法攥学费。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会像张云黎一样幸运,得到家里的支持,而且林母必定不会给他任何的帮助,特别是给本钱,那是想也不用想的。
虽然两条路都困难重重,林宏斌还是决定试试。
于是晚上吃饭时,趁着陈春燕心情较好,林宏斌一口气说出自己的决定:“爸,妈,我想念完小学继续上学。”
林父还是赞同林宏斌继续读书这个决定的,不读书没有知识将来能干什么?可是又想到自家媳妇的打算,他暗暗给林宏斌一个鼓励的眼神,表示他在背后暗暗支持他。
林母本来笑嘻嘻的正要吃饭,顿时停下伸向筷子的手:“不是说好了小学毕业回家帮忙的吗?是不是张家小丫头片子鼓动你的?”
“不是,我自己想念,我还想上大学。”林宏斌小声的坚定地说出自己的理想。
“不行,我不同意,上大学,那得多少钱?家里的钱只够你和你哥一个继续读书的,你念的没有你哥哥好,就应该辍学回家,挣钱供你哥。”陈春燕冷冷的分析自己的想法。
林宏斌喉咙发酸:家里杀猪、卖猪肉,早已是小镇数一数二的殷实之家,怎么只能供一个念书?况且哥哥总是留级,我可是班级前十名。
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独自咀嚼,咽到肚子里,她毕竟是他的母亲,他不想惹母亲生气、伤心、难过,可是为了他的理想他还想要争取争取。
于是他平息平息情绪,好言央求:“妈,让我念吧,我一定好好学习,将来考上大学好好孝顺你和我爸,放学回来帮你做家务~~~~~~~~”
“得得得,说得好听,孝顺我,现在你不念书回家帮忙就是孝顺我,反正我不会同意你继续读书的,我是不给你拿学费的,要是想念自己想法挣去。”林母强硬的打断林宏斌的话,不屑的撇撇嘴。
林宏斌哀求她:“妈~~~~~~~”
“没完啦?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要不就回家帮忙卖肉,要不就自己挣钱,我是不会管你的。”林母冷着脸断然拒绝。
林宏松见形势不妙忙给林宏斌使眼色,一边安抚林母:“妈,不要生气,要不我不念了,让小二念。”
林宏斌眼角含着泪水,掀掀嘴唇:“哥~~~~~~~~~~”
“那怎么能行,”林母急了,拉着林宏松的手,语重心长的劝着:“大儿,你好好念,将来考上中专,弄个铁饭碗,妈还等着想你的福呢。”转头严厉的冲林宏斌嚷道:“不要打着让你哥不念了,让你念的主意,就是你哥不念了我也不同意你继续读书。”
他想问“为什么”,可喉咙竟然紧涩的发不出声音,他只能流着眼泪,伤心的低泣。
林母瞥见他的模样,火腾地烧起,抓起筷子不停地敲打他的额头:“瞅你这模样,还读大学,又笨又蠢~~~~~~~~~~”blabla滔滔不绝宣泄自己的不满。
最后,林父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知道林母对于因为生林宏斌而丢掉工作的事情,才对林宏斌耿耿于怀,下意识的把丢工作的原因,全部推倒林宏斌身上。要知道林母是有名的美人,还是高中毕业生,那个年代少有的知识分子,心气自然高,所以没了工作,只能卖肉,对她的打击非常大。自己因为没能力让她过上更好的生活,对她难免放纵,养成现如今这幅蛮不讲理的品行。
所以对于今天林宏斌的遭遇,他不仅仅只是内疚能说清的了,于是他在林母说出更决绝的话前,喝断林母:“行啦,孩子想念书还不好,怎么没完了?!小二,想念书就念,当爹的供你,但是要讲清楚,不好好念可不行。”
林宏斌点点头。
林母还没回过神儿,要知道林父同她说话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的,从没大声呼喝过她。她不敢相信,愣愣瞅着林父,发觉林父脸上是难得的严峻,她没敢吱声,但心里却认为要不是林宏斌,林父怎么会对她如此?
霎时狠狠剜了林宏斌几眼,见到他的模样心底又一堵。忍不住还是重申:“我不同意,我不会同意拿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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