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询扭头看去,看到的是穆靖安抿直的唇角,和她紧绷出几分坚毅的侧脸。
短暂的迷茫之后,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支援军必然有什么地方不对。至于具体哪里不对,她知道的信息太少,因此也并不清楚。
她甚至不清楚那军队打出的旗号“郭”字代表着什么,但显然有人清楚。比如城楼上刚还欢呼援军的人,这会儿已经喊出“郭将军带人来救咱们了”这样的话,显然那什么郭将军和穆家军很是熟稔,以至于许多军士皆知其人。
楚询问不了别的,但这事却是能问的,因此看向穆靖安:“那郭将军是谁?”
穆靖安这会儿已经收敛了情绪,除了眉宇间不可抑制的冷淡之外,警惕和防备都已消失不见。她也回了楚询的问:“桐城守备,郭易郭将军,与我父有旧。”
何止是有旧那样简单,郭易从前是跟穆将军并肩作战过的,穆将军甚至救过对方性命。也是因此,在得知安阳情况不妙事,穆将军头一个想到求援的人也是他。只是信才刚送出去三四天,算算时间,郭易在桐城连整兵都不及,又怎么会这么快带人来援呢?
只有两个答案,要么他得知了安阳被围的消息,主动领兵过来相助。再不然就是他别有所图,打算趁乱做些什么。
穆靖安不是个不知世事险恶的天真少女,因此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来人。
不过防备归防备,在对方本性暴露之前,她是不可以率先发难的。因而在常四询问她,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说道:“开城门,随我出城,两面夹击。”
因着战事当前,穆靖安出入都是穿着轻甲的,这时也不必再去换什么盔甲。她带着常四等亲卫从城楼撤离,下到城下时,已经有人牵着马赶来了。她旋即接过武器,翻身上马,随行的士卒也陆续到位。
楚询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这些人就已经是一副整装待发的态势了。而她则整个人都呆住了,因为从未上过战场,也根本没做过出城迎敌的准备。
穆靖安一低头,就瞧见她一副惶然无措的模样,于是道:“你就别去了,待在城中等我们凯旋就好。”
随着她话音落下,眼前紧闭多时的城门也“轰隆隆”打开了。
阳光透过敞开的门缝洒落进来,同时迎面扑来的还有城外浓重的血腥伴随着腐臭的气息。不过却没有乱军趁机进城,因为突如其来的兵马打了乱军一个措手不及,这会儿已经鸣金收兵了。只有登上了城楼的那些人,再无退路,杀红了眼也没想到投降。
穆靖安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身后有骑兵和士卒随她冲锋。楚询反应迅速的躲到了一旁,好悬没挡路,但看着这些人奔出的背影,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宿主,想什么呢,你可是要复国当皇帝的人,怎么可能上战场冒险?!】
楚询闻言下意识抿起了唇角,和之前穆靖安的模样有了几分相像:“复国太遥远,我也没想过当皇帝。但如果真要有所作为,我不身先士卒,又凭什么要别人为我卖命呢?”
【可宿主,你是楚国仅剩的宗室……】
“那又如何?楚国立国三百载,一代代传承下来,宗室至少有数万,很稀罕吗?别说曹氏短暂的屠戮,他就是认认真真杀个几年十几年,也有的是漏网之鱼。”楚询从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比旁人高贵,所谓的复国,在她看来不过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愿景。
001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忽然变得笃定起来。
【可是宿主,经过系统测算,你是剩下那些宗室里,最有可能复国,也是最有可能尽快结束乱世的人啊。】
这还是001第一次和她说这些,楚询一时愣住:“结束乱世……我吗?”
穆靖安心里纵有诸多疑虑,但近在眼前的机会,她自然也会牢牢抓住。
接应“援军”入城并不是重点,她带着匆匆集结的兵马出城,目的还是趁乱击杀敌人——乱军的素质普遍不高,当死亡率达到一定数量,士气就会崩盘。再加上有援军到来,这些咬着牙也没攻下安阳的乱军,自然就会选择溃逃。
她想得一点都没错,之前面对安阳久攻不下,许多乱军就已生了退却之心。不过是因为后来有人加入,顺便带回来了穆将军不好的消息,这才让他们重整旗鼓。
可再怎样重整旗鼓,在看到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倒下之后,对死亡的畏惧也让他们退缩了。
有人丢下对手扭头跑了,并没有被人从身后补刀,于是更多的人跑了。有的人嫌弃跑的慢,甚至还丢下了手中并不精良的武器。直到几个扛旗的士卒也被裹挟进去,乱军的旗帜随着溃兵而去,最终乱七八糟的倒下,更多的人开始惶惶不安,开始逃跑。
穆靖安并没有让人去追这些逃兵,她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去追。但随着她的加入,原本就被援军冲击得混乱的军阵,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没花多少时间,乱军那原就不严谨的军阵被打穿了。
穆靖安带着人马,和来援的桐城军队汇合。她一眼就认出了那领兵之人,四十上下一身威势,手中还提着把滴血的大刀,不是父亲求援的郭易又是谁?
短暂的惊讶过后,穆靖安率兵迎了上去:“郭叔父怎么亲自带兵过来了?”
郭易瞧见她这银甲染血的样子,也有些惊讶,但很快收敛起来:“我在桐城听闻安阳被乱军围困,又听说你爹领兵平乱不在城中,担心你应付不了,特来相助。”
这话说得相当诚恳,穆靖安细细看去,也看不出郭易这话是真心假意。不过眼下这局面,她也权当是真心了,当即道谢道:“多谢叔父记挂。您来得及时,解了这安阳之围,侄女感激不尽。正好我爹已经回来,叔父且随我回城,你们也许久未见了。”
郭易听到这话,似乎有短暂的怔愣,但在旁人察觉之前立刻朗声笑道:“诶,原来你爹已经领兵回来了啊,那我这可是多此一举了。不过我们确实许久未见了,等收拾了这些乱军,正好回去和你爹叙旧喝酒。”
穆靖安没说穆将军伤重的事,还能笑着回一句:“好,安阳城别的不多,酒水总是管够的。”
郭易听了,面上大笑,眼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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