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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温蔷没有外派任务,一整天都在工位上整理之前的翻译材料。
下班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窗外夜色渐渐起锚,夕阳的轮廓像是宣纸上晕染的水彩,逐渐变得不清晰。
周围的工位一一空了下来,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盏孤灯。
终于,温蔷关掉了她位子上的那盏,将文件放回抽屉里,拿起包起身。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一轮圆月高悬于藏青色的天幕中,像是比平日里明亮很多。
她忍不住停住脚步,多看了几眼。
像是难得从日常挥散不去躲避不开的重重雾霾中偷得片刻喘息,虽然不合时宜,但她竟然冒出了一个念头——
这样好的月色,要是能有人一起欣赏就好了。
忽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朝路边望去。
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后排一扇车窗是摇下来的,纪霖深并不打算掩藏自己,直接露了脸。而且对她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
温蔷走近后,才发现前方驾驶座是有司机的,这次他没有亲自开车。
但她没有多问,直接上了车。
一路上,纪霖深没有说话,手肘撑在扶手上,虚托着下颌侧过去看着窗外。
玻璃掠过的浮光在他的轮廓上晃动,眼窝深邃,唇线抿直,半明半暗间让他整个人的表情都显出一种紧绷感。
温蔷没有询问他。
但是莫名地,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不出是酸涩涌动还是解脱舒心。
她想,如果注定断不了,那就算了吧。
三十分钟后,车忽然停住了。
温蔷这才从晃神的思绪中清醒,往外面一看,这是
既不是父母居住的小区,也不是以前去过的饭店。
而是——酒吧?
看起来是一个不太正规的酒吧,开在市中心的一处街角。
“那些人每晚都在这里。”纪霖深开口了。
“那些”温蔷刚想问,突然明白过来。
那家借贷公司的人。
“要去找他们?”
纪霖深嗯了一声,又补充道:“你不用跟我一起去,里面太乱了。”
温蔷怔了一瞬。
她没想到纪霖深会专门去调查这件事情,而且还会着手来处理。
她还记得当时在他办公室里,纪霖深将那份竞标的内部资料交给她的时候,说后续运营得怎样就是你父亲自己的本事了,他不会再管了。
但是现在,她瘦了。
所以他就管了。
隔着玻璃,她愣愣地看着那个充斥着各种饱和度色彩的酒吧灯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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