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潭外围浅,中间深,上游泉水流入潭中,溢出再往下游流去。
花上月下的时候,两人为了行事方便,变大了些身体。
李三娘带着黄皮安跳进水里之后,则又变到最小,对他说道:“如果寻常修士进来,还要费点功夫才能发现,至少要用观微之法,去看这水中的十万八千虫,不过我们现在和这些虫子差不多大,倒是可以直接用肉眼去看了。”
十万八千虫是个比喻,指的是水中的微小生物。
而直接用二人的肉眼去看也是虚指,因为他俩的肉身并不是完全的肉身,肉眼也不是完全的肉眼,在水中视物没有任何问题。
御针行于水中,李三娘让黄皮安自己去探索、发现和感受魂道人的禁制何在,除了十万八千虫,不作其他提示。
“来,让三姨看看你的本事。”李三娘往他腚上拍了一巴掌,说道。
“三姨你就瞧好吧,这几乎算是开卷考试了,我颇有些手段能够应对。”
黄皮安笑了笑,直接站在针眼里,以水为山,慢慢打起了金刚撼山靠,片刻后,便将四面八方反馈回来的弦颤纳于心中,在脑海里建立范围内十万八千虫的排布情况。
有了基本排布情况之后,再御针穿行其间,用眼去看。
这么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又往深处潜了数丈,体会着被施加在身上,与踏雪山有几分相似的那种感受,对李三娘说道:
“运动是相对的,魂道人反其道而用之,潭中的禁制是在被动发挥作用。水中的十万八千虫虽然在不停的游移中,但在不同深度的相应位置上,总有虫子不断补缺,保持时空位移阵法的完整性。”
时空位移阵法是指,纯粹依靠时间和空间里的位置排布与移动,而形成的阵法,是奇门遁甲之术的一种。
这种阵法的威力往往不高,但防不胜防,如果能用到妙处,再结合其他手段,也不容小觑。
李三娘赞赏地点头,她对黄皮安的天赋悟性是相当肯定的,一点就通,一学就会,还能举一反三,真是个好苗子啊。
黄皮安继续说道:“当我们进入潭中,与阵法产生的相对运动,补全了阵法的最后一块拼图,在不断深入的过程中,被阵法影响而不自知。不过,这个潭中阵法究竟要干什么,我就看不出来了。”
“看不出来很正常,这和你的修为与相关知识不可分,等你炼气之后,再系统学习。”
李三娘拉住黄皮安的手,拿回了鬼针的控制权,然后开始具体而微地记录阵法的一切细节。
一边做,一边解释道:“这个禁制阵法有迷魂,迷踪和传送的功能。
并不伤人,只在迷魂和迷踪之后将来者送回水面,让对方知难而退。
准许进入或突破了禁制的,则会被传送到洞府中,当然洞府中也不是安全的,总有许多手段来应对入侵者。
魂道人狡兔三窟,这只是她的其中一处洞府而已,我越梳理她的记忆,越发现她手段惊人,胸藏沟壑,深不可测,这与她表现出来的不相符合。
死魂铃,可不是一般的控魂术。
这种人,蜗居在小小的魏国,小小的蜀郡,仰小小的观音禅院的鼻息,极不正常。
就算是意外发现了骨道人和血道人,要蛊惑他们放弃自己,以验证三篆合一之符,也很难解释的通。
所以我越发认为她不止有一个本体,不止活了几百岁,而是多个本体和更多分身游走天下,本体之间非必要不联系,死亡也不会影响彼此。
在蜀郡的这个魂道人不过炼气十层,一直没有机会上天凝煞炼罡,其他的本体未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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