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已经异常虚弱,全是靠着顽强的意志在坚持,靠在马车壁上,她小口小口慢慢的呼吸着,迫使自己咬牙挺过随着马车晃动而愈加强烈的呕吐感。
“怎么了,不舒服吗?”温热的手伸过来,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
忍下那股不适,她勉强笑道:“没事,大概是这几天没睡好,有点头晕。”她不能倒下,怎么能在这关键时刻倒下。
似乎明了她的身体状况不佳,他小声安慰:“再忍忍,马上就好,就快解决了。”
他的手不同于檀紫衣的手,虽然一样的修长,但没有檀紫衣的那样宽厚,也没有那样劲而有力,他的手带着少年的纤薄,颀细而优雅,温暖中透着不加掩饰的真诚关怀,是少年赤赤之心的灼夏光泽,熨平她心中细密的伤痕。
“一个朋友,可以让你做这么多吗?”她轻声问,她与他虽然相交颇奇,但到底缘浅,加上身份悬殊,她所遭遇的的祸更是涉及宫廷皇族,其他人惟恐躲之不及,他为何要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为自己甘愿趟这趟浑水?恐怕是个“朋友”一词难以解释的吧?自己和他,相处时间并不长,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熟稔,为什么会这样的毫无拘束?象是相交很久一般的自然而随意,她与他之间,从一开始流动的奇怪感觉,到底是什么?难道说,真的有人这般的天生投契,天生心意相融?
脱俗绝尘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恍惑,又有着淡淡的犹疑和迷茫,怔怔看她,半天才有如自言自语的低喃:“是啊,为什么呢。。。。。。我也想知道。。。。。。或许就可以解释。。。。。。这到底。。。。。。”声音渐低,几不可闻。
四目相汇,望进眼底,彼此眼中交叠的是最凌乱的心绪,她的是,他的亦然,皆是意难平,意难寻。他的目光温暖而澄亮,如夏里,明媚清朗的阳光,处处暖煦着整个世界,却无迹可寻,点点灼,又那样的暖沁人心,点点烫,又是那样的让人留恋。在这样清明所有的眼眸里,她看到自己的心伤,看到自己对世情薄的凄凉,情伤之痕,竟在他眼中折射,自己那张苍白的面容,原来是这样的悲哀。
心,在这一刻不禁颤抖,凄凄欲泣,被这样温暖的目光注视,自己,竟越觉脆弱,他可以为个“朋友”一词如此待她,为什么,她以情而对的人,却是那样残忍的弃她?难道说,世间诸行皆无常,人心多变,薄情恶者,重情深者,谁是谁的救赎,谁是谁的劫数,皆难定。
伸手捂住她的眼,暖暖的气息在耳侧回旋:“不要露出这样伤心的表情,傻丫头,不值得,不值得。。。。。。”低低似呢喃的声音里全是怜惜和心痛,浓洌的沉水香仿如无形的臂腕将她拢住,那样的温柔体惜。
他知道,他知道她所有的一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连城侯啊,是那个世无双的少年国师,以他的情报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泪水在眼底润湿他的掌,又被他掌心的热熨化,像是有过泪,其实又没有过,她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坐在那里。
寂静中,被捂住眼的她,听到一声叹息轻轻传来,在马车里若有若无的缥缈回荡,化成根软而坚韧的丝线,牵着她心房里一处不知名的情绪,让她也生出喟叹,只是,这喟然轻叹,她让它默默回响在心里。
按照楚玉的吩咐,小茵在宫中派来做监督和公正的大太监庆玄面,打开那只黑釉菱纹缠菊枝图案瓷盅的盅盖,让他检查了遍盅里的确是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然后在符家老铺买了份和原来一样的香凌圆子,在队虎视眈眈的大内侍卫加上他们几个人的紧迫盯紧的视线下,不明所以然的符家老铺掌柜胆战心惊的将新做的圆子盛入盅里,店里所有人都跪俯在地噤若寒蝉,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宫中出动了御内侍卫,连大名鼎鼎的连城侯也出现在这里,只觉得事情似乎很不妙。
她亲手将盅盖好,还是装入那只玉白色碎纹脂胎罐冰镇,以一模一样的锦毯包裹好,然后由庆玄在包裹上亲自贴上张盖了皇家封印的封条,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三人坐上了同一辆马车,
按那天送入宫的每一个步骤继续往宫里赶去,一切都是在庆玄的严密监督下完成。
她不明白楚玉为什么向正德帝提出这样的要求,她问他,他只是答,这样做,可以最直接,最明白的让所有人知道阴谋者是怎么陷害她的。可是怎么做的?她一路也没参透,看来自己和他的脑袋差了好几十亿光年的距离啊。
入了宫,走回畅爽殿,殿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们的回来,只是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
庆玄向正德帝行礼,回复:“禀皇上,一路上从符家老铺买圆子到送回宫呈给皇上,都由老奴仔细盯着,的确没有任何舞弊的地方,封条完好,请皇上过目。”
坐在龙椅上的正德帝点点头,转向楚玉:“国师,朕已经按你说的去做了,现在可以解释落子果从何而来了吧?这婢女是否真是遭人陷害。”
楚玉颌首:“是,臣这就解开这个积心储虑的阴谋,庆公公,请你当着殿中所有人的面拆开封条,将盅里圆子再检查一遍。”
在正德帝的示意下,庆玄将那包裹捧到御台前,解开,打开冰罐,取出瓷盅,掀开盅盖,探头望去,不禁失声惊呼:“啊!怎么会是这样?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正德帝诧异的问。
庆玄满头大汗,神情紧张的语无伦次:“这。。。。。。禀皇上。。。。。。原来这香凌圆子装盅的时候。。。。。。老奴分明检查仔细。。。。。。怎么这会儿。。。。。。哎呀。。。。。。这是怎么弄的?”
楚玉那边笑得眼儿愈弯,似乎颇得乐趣,小茵不解,望望他,又望望一脸慌乱的庆玄,不知道那圆子又怎么了?
“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东西啊?把圆子端上来给朕瞧瞧!”正德帝不耐的催促。
庆玄虽神情慌乱,但仍小心翼翼的把瓷盅捧上去给正德帝,正德帝伸头一看,顿时楞住,扭头问:“你去装圆子时,这里面可有这红色果子?”
“没有,没有,这才让老奴好生奇怪。。。。。。去买圆子时,老奴可是盯得死死的,那掌柜的盛圆子时。。。。。。这汤水里除了圆子就什么也没有了。。。。。。路上也是由老奴自己亲手捧着。。。。。。封条也是完好无损的,到皇上跟前没谁动过。。。。。。可这。。。。。。怎么突然就有这红果子在里面了?奇怪,好生奇怪,真还会变出来不成?”庆玄皱着老脸纳闷。
他的话让殿内所有人都是震惊,俱将疑惑的目光转向站在一边自得而笑的黑色大袖衫礼服的美少年,只有檀紫衣,他垂首站在那里,不曾动过分毫,似乎此时殿中的所有事物都与他无关似的。
正德帝将疑问的目光投向楚玉,见此,楚玉上前,将盅盖翻转过来,指着盖后凹凸不平的饰纹背面:“就是这里,皇上,真正的原凶就是通过这几个小凹槽陷害那婢女,然后意图谋害贵妃娘娘的。”
正德帝疑惑的皱眉看向那几个凹口,不明所以的又望向楚玉,楚玉笑笑:“刚才臣在出宫前,不是令人拿了样东西给臣吗?是江米纸和枸杞,为再现真凶做案的手法,臣将形似落子果的枸杞嵌入这凹口,刚好合适,然后用江米纸贴住,以指沾水微湿江米纸边口,粘牢,固定住嵌在凹槽里的枸杞子,江米纸有粘性,而且色清白,与盅盖内壁的白色釉色混在一起,不易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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