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打量胤禟此时的表情,我将头埋得更低,掠过他匆匆跟上胤禛的脚步。
只是那一刻,空气里有淡淡的佛手柑混合着如梦令的浮香,像水面一圈圈扩散的涟漪荡进了鼻腔。
还好出门前没用香水,我庆幸地想。
十一月十四日至十九日,京中全程戒严。二十日,胤禛正式登基,年号雍正。
我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一直被安排服侍胤禛左右。与其说是服侍,倒不如说是被监禁来得更为妥当些。作为见到康熙最后一面的人,对于胤禛来说,我就像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只有安排在身边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还好康老爷子之前已经料到此事,德妃为我凭空捏造出了一个身份,倒也瞒过了胤禛的地毯式调查。但是于我的身份,恐怕全天下除了那个怪老头,就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雍正皇帝御前的小太监魏公公,正是他的前妻沈未名,朝中自动请降为佐领的赫舍里?昶海之女赫舍里?未名。
妙不可言,实在是妙不可言。
每当想起这一层层千丝万缕纠缠不清的关系,我总是失声而笑。这样的黑色幽默,如果不是心理素质强健如我,倒是还真有些吃不消呢。
“四哥。”胤祥大步跨进了暖阁,也挟进了一股外面风雪的寒冷。他随手解下披着的落满雪花的银白羽缎斗篷,露出里面穿着的一身浅灰缎面团福长衫。
我上前默默伸手接过他的斗篷,交落我手中的一刻,胤祥礼节性地看了我一眼点头致谢,我却清楚的看见他鬓间早生的一缕华发。
十年圈禁的日子带给他的不仅是难愈的腿疾,更有此生难忘的消沉和失落。还好他的一双眸子依然有着少年时遗留的几分倔强几分好强,明朗如天上的星辰。
胤祥行过礼在椅子上坐定,我按照惯例进了暖阁山水屏障隔出的小间里,从暖炉偎着的架子上取了一包干炒过具有吸湿功效的药包,小心覆在胤祥膝上。
“十三弟,这么大的风雪,可是有急事来找朕?”胤禛将手中批阅奏折的朱笔轻轻搁在铜胎掐丝珐琅笔山上,笑着望向自己的弟弟。
“十四弟已经到京,见到我时他说他会在拜谒灵柩时故意出言不逊,让皇上有机会把自己圈禁起来。但是在圈禁之前,他有话要私下对皇上说。”十三身体略微前倾,沉声道。
“朕知道了。”胤禛蹙起了眉头:“十三弟,你怎么看。”
“十四弟毕竟和您是同母兄弟,虽说和八哥他们走得近,但毕竟还是心里有我们的。”十三叹道:“我想他既不愿负于八哥,又不愿意放下和四哥您的同母之情,所以干脆让皇上将他圈禁起来,这样他也落得个轻松自在。”
“只有这一个办法么?”胤禛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十三,我不想让他重蹈……重蹈你的覆辙。你和他是我最看重的两个弟弟,我不想让他就这样……”
“四哥,外面的传闻您也有所耳闻。如果不这么做,那么十四弟在朝中应该如何自处?恕臣弟斗胆一句,若是他一朝居功至上,您又会如何打算?恐怕……”
十三的话被胤禛重重放下的茶杯声打断了:“十三弟!他是朕的同母弟弟!朕怎么会……”说到后面,语气中更多的却像是底气不足的自我怀疑。
“朕知道了。”胤禛揉着眉心:“就按他说的做吧。”
“是。”胤祥准备起身,我连忙上前拿开药包扶他起身。
“皇上,大将军王已经到达景山寿皇殿。”一个侍从进来禀报。
“四哥,我们也过去吧。”十三说着便接过我手中的斗篷披上。
“胤祥,外面风雪太大,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去去便来。”胤禛起身按住了胤祥的肩膀,淡声道。
“好。”胤祥深谙胤禛的性子,便也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坐下。
“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十三爷。”胤禛瞥了我一眼,我赶忙口庶,一边为他披好灰鼠皮的黑色斗篷。
“这是什么?吃着倒新鲜。”胤祥连吃了两块我端来的枣泥核桃水晶糕,舔了舔手指随口问道。
“回王爷,这是御膳房新出的点心,换做福禄水晶糕,是用红枣和核桃仁做成的。王爷若是喜欢,奴才就给您备几份带回府里,也给福晋阿哥们尝尝。”我站在一侧笑道。
“你这个奴才还蛮机灵的,怪不得先帝临终前让你在一边服侍。”胤祥听罢我的话嘿然一乐,又拈起一块放入口中,一边问道:“你是哪儿人?今年多大了?”
“回王爷的话,奴才原籍河北,今年十八了。”嗯嗯,姑娘我永远十八岁,哦也。
“家里还有人么?”虽说这种聊天形式在清朝表现得确实是主子对下人的关心之情,但是这种查户口的聊天方式还是令我浑身不爽。
“奴才家中父母早亡,小时候就被姑父带着四处谋生。后来姑父也染上恶疾去了,奴才为了求口饭吃,这才入了宫。”背完一串小魏子魏公公的人物设定,为了配和台词氛围,我还特意装做伤心的抽了抽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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