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铎顿了顿,叹了口气点点头。扯我几步走远,这才详细道来。
这一次废储之事干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不仅太子被废,十三被关,胤禩被当众责骂,还有一干重臣亦受牵连。其中,便有我阿玛。所幸康老爷子终是顾念旧情,念在我阿玛忠心一片的情分上,只是将他官降三级,罚俸一年而已。
知道了外界的情况我的心反倒安定下来,感激的对戴铎笑笑,便回了屋子。
两天两夜,胤禛都没有走出那间屋子。外面的下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劝慰的话说了几箩筐,终究还是无功而返。后来又换作了府中的格格和福晋,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却仍是不起半分作用。
至始至终,那拉氏也没有过来。
门前的人来了又去,最终不再有人打扰。唯一不变的是每当暮色四合时,从我房中悠悠然荡出的一抹琴音。
已是深夜,隔壁却仍亮着灯光。我知道胤禛已经两天没有合眼,唯一能够为他做的,或许便只有借这琴音来告诉他,胤禛,我一直都在。
“铮”的一声,弦应声而断。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呆呆看着指尖结出鲜亮饱满的血珠。
隔门忽地一下从书房那边被推开,随后便看见胤禛白着一张脸快步走了进来。
“你没事吧。”他紧张地看了看琴,又看了看我。目光落到我的指尖,眉尖一蹙便要握过我的手。
我赶忙将指尖放在口中轻轻一吮,笑道:“不碍事,小伤口而已。”便起身指了指放在屋中的几坛酒笑道:“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若是王爷不嫌弃,不知可否共饮一樽?”
胤禛注视着我,眼底渐渐有了笑意。他点点头道:“好。”
我抱着两个酒坛就迈到了书房,布置好酒杯物什后,还想出去命戴铎备上几碟下酒小菜,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不要走。”声音轻轻柔柔,夹杂着些许嘶哑,里面尽是无尽的恳求。
“好。”我鼻子一阵酸胀,却笑着回身,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反手用力握住他冰冷无比的手微笑道:“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果然是好酒。”拍开坛封,我倒了一碗酒放在鼻下闻了闻笑道,一边微微倾身将碗放在他的面前。
胤禛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的一举一。眼神像磁铁般不离片刻,似乎下一秒我便会离他而去。
“喏,干杯。”我也为自己倒了碗酒,见他并没有举杯的意思,于是便轻轻用碗沿叩了叩他的碗边,两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似长铗击歌。
“好酒!”胤禛忽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我吃吃笑道:“王爷好酒量!”
这女儿红想必是几十年的陈酿,初喝下去还不觉什么,到后头才发现此酒后劲十足,不过一个时辰我已醉了。
再看胤禛,今日他喝的酒量足足是以往我见他喝过加起来的那么多。饶是酒量再好,此刻也是醉意朦胧。
我勉强支撑着站起,将他扶到书房内间躺下,自己则胡乱裹了条毯子往躺椅上一靠,便睡得死死的了。
再睁开眼人已躺在了床上,太阳光映得整间屋子亮堂堂的。我扫了一眼屋子,空空荡荡的,想要起身,才觉得头痛得像要裂开一般。果真宿醉要不得,我坐在床上用力揉着太阳穴,想要压制这股疼痛,一杯茶却忽然递到了我的面前:“喝口茶吧,会好一些。”
“谢谢。”我接过茶喝了一口,听见一个声音轻轻说道。我抬眼,胤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色,一双眸子重又燃起了生气,像窗外的朗日,器宇轩昂。
“不客气。”我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女人原来是老虎
自从那晚之后,胤禛便和之前行无二致,照样的不苟言笑,照样的严责苛刻。整个雍王府上下都不禁长舒了一口气,但只有我才知道,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少,每晚书房中的灯熄的也一天比一天晚。
更鼓已打过了三番,我仍是睡意全无。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向被烛光映的一片模糊橘黄的雕花门,暗暗叹了一口气。
十三被圈禁后胤禛睡得越来越晚。开始我还能勉强打起精神陪着他直到熄灯,后来往往是我先趴在一旁的几上睡着,再由他将我抱到里屋的床上放好。我见多次劝说无效,一来二去,干脆困了就自己跑到里面睡一觉,等到有精神了再起来去照看他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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