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霖雨听后,拉着安或的手紧了紧。
安或带着她,穿街走巷,从一间的茶肆大门进去,再从后门穿去,身后的尾巴便没有了。他们走着走着,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最后街道上只剩下了他二人,一座废弃的宅子前,安或拉着冷霖雨朝里走去,掉在台阶上的牌匾,灰尘扑扑,“裴府”两个字就快看不清了。走进宅子,安或停下了脚步,回忆涌上心头,府里的人或跑着或叫着,侍卫们提着刀追赶着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一个一个的人倒下,就在这里,那一天血流成河。
安或回头望着冷霖雨,“霖儿,我可以相信你吗?”
“安或,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你都可以相信我。”
“其实……我不叫安或,也不是长公主府里的马夫。我叫裴或风,原是太子太傅裴朗的嫡长孙,也是皇子们的伴读,我的父亲裴中正是大司农,十年前就是在这里,一夜之间,家破人亡。那一年,皇长子厉彻澜被封太子殿下。父亲也入了朝堂,做了大司农,掌管大延国财政,后又开设国子监,祖父成了天下学子们的尊师,裴家可谓是红极一时。不过光景不长,奴彧来犯,老柱国公就是你的祖父,向朝廷求援,兖州郡军营的粮草及军费的补给。却不曾想,过了几日后,兖州郡传回的消息是,军饷和粮草并未送达,你的祖父为了抵御奴彧进攻,战死沙场。朝中大臣质疑父亲中饱私囊,当时的御史大夫更是呈递上了父亲写给步大汗禅于的亲笔书信。皇帝勃然大怒,即刻下令将裴家收监。那一天也是一个下雨天,羽林军来到裴府宣旨后,直接屠杀了裴家百余口人,雨声和尖叫声,响彻整个裴府,雨水和鲜血,侵染了每一寸土地。”
安或紧紧的握住拳头,从未有过的无力和沮丧,看着冷霖雨有些心痛。
“那你能逃出来,一定很不容易。”
安或摇了摇头,“是太子殿下救了我和长姐,父亲是决不会通敌叛国的,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相信父亲,也相信祖父。后来,裴或风化名安或,自愿成为了太子手中的剑,便有了如今的暗卫军澜陵卫。”
“长姐?卫琳琅?”
安或不可置信的望向她,而后笑了笑。
冷霖雨撅着嘴扭过头,“你不懂,这是女人的直觉。”
“卫琳琅原名裴琳,可是我同父同母的阿姐。”
安或笑笑,领着冷霖雨朝里面走去,他推开一扇门,屋内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整齐干净,正前方的香案上,密密麻麻牌位整齐的排列着。冷霖雨吓得后退了半步,牵着她的手朝屋内走去。走到香案前,安或跪了下来。
“祖父,父亲,母亲,孩儿回来了。”
“母亲,你想让孩儿忘掉仇恨,这些年来孩儿没有办法忘掉,现下已有了头绪,我定会手刃仇人,为父正名。”
安或拉过了冷霖雨的手,冷霖雨跪在了他旁边。
“霖儿,你愿意等我吗?”
冷霖雨伸手抱住安或,“做你的想做的,我会永远陪着你。”
“那我想以后远离朝堂,归隐山林。”安或搂着她,“还是云游四海吧,你那么贪玩。”
“好,云游四海正合我意。”
安或笑笑,从颈上取下一枚鸡心佩,戴在冷霖雨的脖子上。
“这是我从小便带在身边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冷霖雨抚摸了一下玉佩,然后把它收在了衣衫的最里面。
“那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了。”安或得意的对着她说着。
冷霖雨斜眼看了看他,安或也回应给了她一个眼神。
两人相视而笑。
回府的时候,天色已渐渐地暗了下来。
安或送了冷霖雨,便准备离开。
“你今天要出去吗?”冷霖雨拉着他的手。
安或点点头,转身离开,又转身回来,轻声道:“放心,我只是去见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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