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太监正缩着脖子凑在梁柱边上打量慕容徵的脸貌,你说这像谁呢?怎么瞧怎么觉得眼熟!
冷不防移眸往远处一扫,那由远处渐渐行来的独个人不正是皇上么!
霎时殿外跪下一片,就连宋桓都垂着脑袋纳闷,皇上是几时出去的?
楚萧离老远就望见慕容徵跪在这里。
才将往外推出去一个,接着又填进来一个,怨不得连天桥下说书的都敢胆大包天的讲,楚氏大好河山,如何都与慕容世家脱不了干系。
此说法实在叫武德皇帝不甘不忿!
行近,楚萧离本打算当没瞧见,让慕容徵在这里跪上半日,全当他自作主张,险些害得慕容紫丢掉小命的责罚。
哪知慕容徵早就有所准备,见宫人们都往一个方向跪下去,他闻着步声靠近,就在楚萧离跃上前来时,他看准了时机,规规矩矩的行了大拜,高声而嘹亮地——
“臣下前来请罪!”
他有后招,楚萧离亦有应对。
稍顿了步子站定在刚跨上两级的石阶上,人是露出一笑,对着宋桓吩咐,“去把朕昨日拟好的圣旨拿出来赏了他。”
说完转身没入深殿里,不用说了,今儿个不上朝。
宋桓老神在在的颔了首,爬起来往深殿里走时,还特地看了跪得笔挺的慕容徵一眼。
实则昨夜万岁爷在拟旨的时候就琢磨着问他了,如何的官职,叫着既让人觉得体面,又有实权,且最重要的是,能够和当朝的太傅大人势均力敌的抗衡?
宋桓认真的想了想,狗腿的说:皇上,咱朝里还没有宰相呐!
先帝身边有五位相爷,这都算少的了。
追溯大楚几百年,随随便便逮着一朝的宰相都有十几之多,到了武德年间却是一位都没有,这说来都能算奇事一桩。
不过宋桓会提起这个,那都是猜着楚萧离的心思来的。
自打回京后,慕容家那两父子在朝堂上处处与皇上对着干,太后关氏在后宫运筹帷幄,逮着机会就大闹。
万岁爷心里头苦啊……
到了这个份上,也该做些个回应了。
正是知人善用的时候,把被世人传得神乎其技的玄成公子的真面目示以天下,对慕容一党是绝好的打击。
让慕容徵面对面去对付自个儿的父兄,此举更能平复近来怨念颇深的龙心。
一切都讲求个刚刚好。
把圣旨取出直接送到慕容徵的手中,他看都不看,早已了然,高举圣意对向东华殿顶礼膜拜,“臣,谢主隆恩!!!”
……
近些天后宫平静,太后称病把自个儿关在仁寿殿,谁来请安都不见,谁的面子都不给,想必是在养精蓄锐,蓄势待发罢。
这样倒也让人暂且省心了。
前朝有慕容家父子三人各自为营,斗得不亦乐乎,天天都是大戏,万岁爷上朝勤奋,除了偶有两天实在起不来,其他日子都不错过。
光是坐在龙椅上看他们磨嘴皮子都是乐趣!
和慕容紫……
二人那日在北角楼之后,再没有见面。
像是桥归了桥,路归了路,他做他的皇帝,她当她的女官,一个把江山运筹帷幄,一个数着日子盼等出宫。
就是心里有点儿什么也克制着,楚萧离记挂的是五年前的那个慕容紫,而非她。
再者他们的孩子也……
等到人在暖阁养好了身子回到六局时,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十余日。
早先的风波没得多久就平息了,白昕儿等人见了她只做回避,不敢贸贸然当面生出摩擦。
很多事情没有人会想要主动提起,但却也非轻易就能让人忘记。
明儿个就是上元节,打哪儿瞧都挂着喜庆的红灯笼,在这时候回到六局,只落得一个字——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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