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水井以前不叫苦水井,杞树沟的人还没搬走前,这里的水还是甜的。
它是杞树沟最为重要的吃水井,可等村民搬走后,人们再来这担水就发现井水突然变得苦涩不堪了,别说人喝牲畜都不愿意饮。
村里老一辈的人都说这井沾上邪祟了,井龙王死了。加之路又远,就更没人愿意用了。
刚来的知青们不知道,知道也顾不上了。
两只水桶去,担回来不足一桶。队长走后,刘海涛查看完水质点头,邢丹她们几个女生迅速开始烧火做饭。
等不及了,都饿啊!
贾梗站在门边看了眼她们和面揉面做的有模有样的,放心和关援朝跑去窑洞北边的厕所工地视察。
五谷轮回之所,同样不可轻慢。
要是只有他们一群男知青还无所谓,随便找块无人地就能解决。这不是还有人数超过他们的女生嘛,她们坚决要求今天必须把厕所盖起来。
为此,不惜答应额外帮这群男知青洗一次衣服,前提是他们能搞回来水。
窑洞附近的空地上到处是散落的土坯砖,这是大炼钢时期建高炉留下来的。至于原先的高炉早就被村民拆的七零八落,只剩下小半截矗立在山脚。
计划好的位置挖了浅浅一个坑,杂乱的土砖被捡起堆成一堆放在旁边。
“还行,多少干了点活,没干坐着等。”贾梗四面感受了下风向,西北常刮北风,厕所选在这个下风口位置是正确的。
两人溜达了圈,贾梗估计她们一时半会还弄不熟,干脆回屋去炕上咪会,一晚没睡又来回跑了十里路担水,乏得很。
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贾梗感觉自己刚眯着就被人摇醒了。
迷迷糊糊睁开眼,直眼盯着朱颜花那张小脸,不悦道:“熟了?”
“早熟了,再晚就没你份了。”
女窑严厉禁止男知青们进入,她们却可以随意出入男窑,双标的一批。
出门,知青们蹲在厨房门口,捻筷子端碗一个个愁眉苦脸。半天才伸嘴喝一口,紧接着像是吞毒药一样赶紧咽下去。然后,又捧着饭碗直眼发呆。
还剩个锅底,黑黄黑黄的,像是煮的棒子面。
盛了半铝盒,贾梗手里的筷子沾了点放进口里尝尝,表情扭曲。
怎一个苦字了得。
虽然是在预料之中的,但贾梗还是很难接受这种苦到全身战栗的味道。
不是说加热后的苦水味道会淡一点吗?这他么咋还越来越苦?刘海涛你他么就是个学渣。
回屋,顺便把朱颜花拉到屋里。
“干嘛?”
小姑娘很抗拒他这不分男女大防的动作,外面这么多人看着呢,站在门边就坚决不往里走。
“辣椒,快把你的辣椒给我缓缓。”
“不行,那是我最后的家底,我奶好不容易做的……”
“跟你换。”
小姑娘依然警惕道:“不换。”
贾梗二话不说放下碗,从炕边拉出柳条箱背着她翻翻捡捡,很快一小袋江米条出现在朱颜花眼中。
“换不换?”
“换。”
朱颜花一把揣进兜里,生怕他反悔转身去了隔壁,几分钟后一瓶开封口的腌剁椒摆在长条凳上。
红艳艳的辣椒丁,入口酸酸辣辣,口里的苦味被强行压制。
两人的小动作很快被白冬生发现,他知道了就代表所有人知道了,呼呼啦啦一群人挤进来,就连关援朝和邢丹这俩上海人也顾不得好不好意思,辣不辣的。伸筷子就往罐头瓶里抢。
就着腌剁椒,一群人总算是吃下去了今天第一顿饭。
事后,朱颜花抱着空瓶子欲哭无泪,对贾梗展开了疾风骤雨的声讨。过程不赘述,总结就是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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