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止一听,心中着急:“怎么了?大人是生病了?还是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兼而有之。”明瑟一双眼睛继续盯着她。
“兼而有之”
“没错,兼而有之。”说完,明瑟又注意着柔止表情的变化,“难道,你都不问问我是哪里生病了?或者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他的语气还真有些像小孩生病时的撒娇口吻,柔止看惯了他素日娴雅稳重的样子,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那…请问大人,您到底生了什么病?有没有去看大夫呢?”
“哎。”明瑟抬起头,故意叹了口气,“大夫说我的病是绝症,治不好了。”
柔止信以为真,登时敛去方才的笑意,脸上变得煞白,“大人您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会说是绝症呢?能和奴婢说说吗?”
明瑟苦笑道:“大夫说我这种病得很是奇怪,常常会不自觉地要去想一个人,一想到那个人就会六神无主,事情也不能做,有时候想着想着,还会觉得心口疼,大夫说,如果要治好这种病,就必须将那个人从心里挖走,不留丝毫痕迹,可是,我越是想要将那个人挖走,就越是挖不走,看来,这病是治不好了…”
这番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这就是别人常说的相思病。这位堂堂相国公子在相思谁呢?是哪位公侯小姐,还是绝世佳人?想着想着,忽然,柔止脑海蓦地闪过他和采薇在梅树下倾吐绵绵之意的画面,当时,他应该是对采薇说了些什么,采薇的脸才那么红吧?想到这里,柔止一怔,随即抿了抿嘴角,有些失落地低垂下头,“原来大人你是要我帮忙…”
“帮…忙?”这番回答让明瑟觉得奇怪。
柔止抬起诚挚的双眸,微微一笑:“其实,如果大人这番话直接对那个人说,奴婢想,那个人会比第三者传过去管用得多、开心得多。您说是不是?”
“什么那个人?”清俊的面颊抽了一下,明瑟有些生气,“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薛内人,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的话?”他黑亮的眼睛逼视着柔止,柔止却仍然一副错愕的样子,“难道,奴婢理解错了…?”
面对如此不懂风情的女子,明瑟忽然有些不知该笑还是气,半晌,他才叹了口气,不顾四周有人无人,一把拉着她的手,“你当然理解错了!”接着,他情绪激动地说,“我常常忍不住要去想一个人,想着想着又想将她从胸口里挖走,可是无论我怎么挖,就是挖不走,你说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这个病治又治不好,那个人挖又挖不走,更可笑的是,我将这心事告诉了这个人,而她居然一点听不懂!薛内人,难道,你真的听不懂我说得这个人是谁吗?”
柔止整个人呆住!这番没来由的表白让她心‘咚’地一紧,整个脸红透了耳根。
*****
宫女所处的一间小小耳房里,柔止面红耳赤地坐在铜镜前。此时此刻,所有的内人都出去用晚膳了,屋子里一灯如灯,静悄悄的一片,除了绣着宝蓝花的门帘被风吹得悉悉响动,剩下的,大概只有她的心跳声了。“为什么是我?不是采薇?”她久久地对着铜镜,凝视着镜中的人那绯如桃花的双颊,实在不明白这么一张平凡的脸,哪里会让他喜欢?再说了,和采薇比起来,她的相貌更是逊色多了。
“为什么?”
柔止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几个字,仿佛上午明瑟对她的那番告白只是一场幻觉。接着,她拍了拍滚烫的双颊,忽然一皱眉,想起什么似的从木凳上站了起来——
“不应该的,不应该的…”柔止交叠着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现在她心里想的是,先不说采薇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单就说明瑟和她身份上的差距,一个是贵胄子弟,一个是普普通的宫女内人,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讲,她们之间都是不可能的!一段不可能的感情,除了能给彼此带来痛苦和遗憾以外,余下的还能获得什么呢?
“明大人,感谢您对奴婢的多次帮助,可是您的这些话还是收回去吧…那件…裘衣奴婢已经熏洗干净,如果大人有时间,奴婢会还给大人的…”
“你要还我是吗?好,今晚卯时过后,我在御花园的红香圃等你。”
卯时过后,红香圃等你…
这是分别前明瑟和自己说的话,当时,他说完这句,不等她回答,掉头就走了。
真的要去吗?
柔止拍着脑袋,又心烦意乱地长吁短叹,忽然觉得此刻头好大!选任女官的内人赛只剩五天的时间了。如果这五天还是没有拿出有新意的想法,那么她和陈司饰的前途就再没什么希望了!现在,明瑟又对她说了这番没来由的话…
心好乱!
不行,不管怎么样,柔止甩了甩头,她必须保持一颗冷静的头脑!必须和他说个明白透彻!想到这儿,柔止猛地转过身,匆忙从柜子里取出一件折叠整齐的雪白貂裘,手在上面抚了抚,然后用绸布细心包好,一横心,偷眼望了望四周,迅速跑了出去。
夜色朦胧,一珠清月像是感受到有人会有相约,早早地移出云层悄悄偷观看,随着投射在地面移动的光亮,地上斑驳的花影就像被风吹到了墙面,在上面轻轻摇动。
远远地,一股淡淡的香气涌了过来,那是从红香圃传来的花香,红香圃是一片梅花林的园名,还未等柔止气喘吁吁地跑到那里,她的裙摆和罗袜已经就被地上的雪水打湿了,再跑一会儿,一阵透心的凉意不由自主地窜上了胸间。再也忍不住地,柔止停止了脚步,喉咙一哽,抱着手中的衣服蹲了下身埋头饮泣起来…
为什么他会是一个相国的儿子?为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宫女内人?为什么他要和她说那些话?为什么要向她表达一种没有希望的感情,扰乱她的心神!
从胸口抽了口凉气,柔止缓缓地站起身来,用袖子拭了试湿润的眼角,最后毅然而然地,快速向梅林飞跑去。
不一会儿,一片云蒸霞蔚的红梅林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风吹梅林,暗香浮动,柔止缓缓地停下了脚步,心跳加速地走了过去。
“明大人…”
声音刚落,明瑟缓缓地转过身来,修隽的身姿被月光投在地面,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看样子,他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他先是在柔止的身上游离了一圈,接着皱了皱眉,“看你,穿得这么单薄,脸都冻红了。”
柔止脸越发红了起来,表情有些尴尬,“明大人,那个、这是您的衣物,奴婢已经洗涤干净,奴婢、奴婢这就它还给你…”说着,柔止捧着手里的包裹递给明瑟,语气明显变得生疏。
明瑟苦笑一声,“隔得那么远,是怕我会吃了你吗?”
柔止无奈,只得再靠近些说,“明大人,你的衣物奴婢已经熏洗好了,你看看有没有折损的地方,如果有…”
明瑟瞥了眼她手中的东西,也不去接,忽然一把拉着她的手,“走,我想和你谈谈。”
手上的包裹“咚”地掉在了地面,柔止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被明瑟一握,跌跌撞撞地走向梅林的最深处,“大人,你放手…”柔止正要挣脱他的手心,明瑟已经松开了她,右手撑在一旁的树杆,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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