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扶着腰,点头道:“对,再将老爷新得的那套桌椅换上来,搬得时候小心些,别磕啊碰的。”
管家应是,低着头出门,恰好遇见谢渺。
管家忙笑道:“表小姐,您回来了。”
里头传来谢氏的声音,“阿渺回来了?快进来。”
谢渺跨过门槛进厅,见里头奴仆忙碌,好奇地问:“姑母,这是在做什么?”
谢氏甩了甩帕子,抱怨道:“还不是你姑父!出去游玩一趟,改不了那臭德行,这不,整了一套的雕花桌椅回来。”
谢渺知道崔士硕有收集成套桌椅的爱好,只笑笑,不作评论。
谢氏轻轻捶了下后腰,谢渺便贴心地扶住她,二人往偏厅走。
谢氏坐到椅子上,慢抚着圆润的腹部,半是烦恼半是憧憬地道:“才七个月就闹得不行,不知出来后有多折腾。”
谢渺站到她身后,替她揉捏着肩膀,“越闹代表弟弟越健康,再说了,弟弟出来后有姑父帮您管教,用不着您费心。”
谢氏叹气,“慕礼自小由祖父教导,夕珺呢,又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说起来,你姑父倒是没正经带过孩子。”
谢渺道:“正好姑母也没带过孩子,与姑父循序渐进,共同进步。”
谢氏拉住她的手,检查她的伤口,见掌心只留下一条淡疤,欣慰道:“复原的不错,记得继续擦药。”
谢渺笑着应是。
不知不觉已到饭点,谢渺陪谢氏用过饭,闲聊时将巧姑家的事情顺口说了。
“倒是个可怜孩子。”谢氏听完,将她搂到怀里,疼惜道:“阿渺,姑母理解你为何要帮她。”
说起来,谢氏的身世与崔夕珺十分相似。她与兄长谢和安均是已故的原配元氏所生,如今的谢老夫人乃是他们的继母。继母待人苛刻,谢和安忍了许多年,在前往罗城任县令后,总算将妻女和妹妹都接到了罗城,小家庭圆满团聚。
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谢和安与妻子先后去世,谢氏无法,只得带着小阿渺回到平江谢府,但谢老夫人怎会真心实意待她们好?那几年里,她和阿渺没有长辈可依靠,在谢府不知受了多少冷眼。
正因如此,她才会在嫁往京城,前途不明时,将阿渺托付给了她的舅舅孟少归家。
“幸亏你舅舅舅母是好人。”谢氏感慨:“否则你留在谢家,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好人?
谢渺垂下眼,乖巧地道:“姑母说得对。”
姑侄俩又叙了会话,离开前,谢渺亲手替谢氏挂上求来的平安符。
平安喜乐,顺遂安康。
姑母这样好的女子,当得起世上最好的祝福。
*
崔夕宁听说谢渺回府,原本想隔日去寻她,没想到谢渺先找上了门。
崔夕宁是大房的嫡次女,她住得院落宽敞,奴仆环绕。此时夜幕降临,沿廊上挂着灯笼,烛光招引飞虫,也照亮了崔夕宁的匆匆脚步。
她迎向院中站着的人,“阿渺!”
谢渺转身看她,“深夜来访,叨扰了。”
崔夕宁便笑,“我正愁没事打发时间呢,你来得刚好,走,我们去小厅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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