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往后一躺,望着车顶上的穹庐繁星,泠泠地说道,“谁稀罕?”
车子在高架桥上开得很缓,青瑜第一次看到这家伙竟然这样专注地开着车,恍若过了很久,陈起桢才幽幽地回了一句,“可是我稀罕。”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每天都能看见你,宁愿久病不愈
青瑜一开始以为陈起桢说的烧烤派对是大队人马热热闹闹的一起烤肉喝啤酒,谁知道这家伙竟然把她带到了以前他带她来过的这片江边河滩。
后备箱里的家伙准备地倒是很齐全,崭新的烧烤架子,乌漆抹黑的木炭屑,在冰柜里冻了很久拿出来却依旧散发出淡淡膻腥味的羊肉牛肉和猪肉,海鲜的海腥气,孜然粉的香气,番茄酱火红的诱惑……青瑜喜欢吃的藕片,陈起桢喜欢吃的南瓜饼,一整箱子罐装的瓶装的青岛啤酒,装了整整一大购物袋。
倒不像是随随便便的一次野炊,反而隆重地跟要开什么宴会似的,青瑜着实是饿了,看到鲜嫩雪白的藕片,随手拈了一片丢进嘴里,“咕吱咕吱”地嚼着,咽下去,噎了好半晌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今儿个什么好日子,值得这样子庆贺?”
陈起桢在一旁支好架子,烧烤的木炭散开微呛的青烟,他轻轻地嗽了一声,递给青瑜一瓶果汁,第一次肯放下不正经,神色从容郑重其事地说道,“6月25号,我的生日啊,百度词条上没有吗?啧啧啧……”
青瑜满腹狐疑地“切”了一声,还以为这家伙正经起来就不自恋了呢?
陈起桢被烟火呛得微微眯起眼睛,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身份证递给青瑜看,手指修长,微微夹着,果然是6月25号,青瑜只隐约记得是6月份,好像是什么巨蟹座来着,她才没心思管他是哪天破壳的呢,只是无意中眼睛一瞥,瞟到了陈CEO的证件照,嗳,上天真是不公平,就连这毁人不倦的身份证照他也能拍出玉树临风的味道来。
今儿个寿星自备食材,青瑜倒也没什么损失,羊肉串在烧烤架子上滋滋地冒着油烟,青瑜毫无顾忌,大快朵颐地啃着陈起桢烤好的羊肉,还有膏脂肥美鲜嫩的扇贝海鲜……她喜欢吃孜然粉,辛辣的味道,膻腥气混杂着啤酒清冽的香气,槐花蜜甜的腻味,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花露水的香味……
在江滩边的那棵大槐树下,两个人铺了桌布面对面坐着,这个季节是槐花盛开的时候,枝叶繁茂,成簇成簇的槐蕊挨挨挤挤地开在一起,就像婚礼上新娘抛下的绣球,袅袅暖风,槐花簌簌纷落。青瑜认得这株是刺槐,小时候家里的天井里种过这样一棵树,一树的枯枝败叶高高印在青蓝的天上,像古董店里青花瓷瓶上的勾纹。后来年头久了,蛀虫蛀得厉害,父亲就用锯子彻底锯了打家具,青瑜总记得风起时,槐花落了一地,村上的阿婆们都纷纷扰扰地端着搪瓷缸子捡回去做槐花蜜蒸糕给孙子们吃……
陈起桢倒没吃上几口南瓜饼,青瑜饿得呱呱叫,一个劲地胡吃海塞。从小到大就没有吃相,若是在相亲席上,青瑜总还记得映雪嘱咐过她要细嚼慢咽,要不然男人看她这吃样一准就吓跑了,青瑜哈哈狂笑,可是在陈起桢面前,她永远都没有想过要顾忌着这些。
饕餮盛宴,青瑜吃撑了,月色渐渐浓了起来,远处万家灯火通明,滟在江水里,像天上的所有星子都坠到江里去,粼粼波光,潋着闪烁的灯影,一圈一圈地蜿蜒散去……明灭不定的光与影的重叠,她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他说她,“吃这么多,怎么总也不见长胖?”
陈起桢想起青瑜小时候肥嘟嘟的小身子,吃着大西红柿沾满一脸酱汁的粉嫩的小脸,还有那开裆裤微微卷起露出的一小截肉唧唧的小短腿,青瑜把最后一个南瓜饼消灭掉,心满意足地挑眉反问道,“怎么的,怕我把你吃穷了啊?”
陈起桢撬开一瓶啤酒,“噗嗤”一声笑着说道,“怕,怕你吃成肥婆,就没人敢要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好歹人家今儿个过生日,陈起桢从后备箱里拎出蛋糕,点缀着樱桃草莓的芝士蛋糕,青瑜插上蜡烛,烛光轻轻摇曳……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二十二岁那一年,许幻阳给她过的第一个像样一点的生日,她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的蜡烛,那时候她闭着眼睛许愿,幻阳好奇地问她,许的是什么愿望,她嘻嘻笑着说说出来就不灵了,幻阳嬉皮赖脸,青瑜踮起脚尖,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她说,“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她的唇上抹了水蜜桃香味的唇膏,他久久地贪恋着,一刻也不愿松懈下来,十指紧扣,我要我们永远在一起。
她轻易说出口的那些愿望,时光最终还是很守规矩地给了她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陈起桢鼓足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青瑜唱着生日祝福歌,她把画着卡通图片的帽子戴在陈起桢的头上,他笑得就像个孩子,“我们还真是幼稚啊!”
恍惚那些年少无忧的时光又重新回到了彼此的身边,仿佛只要努力地伸手去触一触,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的极修边幅的头发被帽子压得塌塌的,高挺的鼻梁,好看精致的轮廓,像个傲娇的小老头就是不愿服老。青瑜咯咯地笑着,不知何时一只小萤火虫从水草丛里飞出来栖在了陈起桢的肩上,青瑜猛然叮嘱,“别动……”
她的身子忽然往前微倾,温热的呼吸擦过陈起桢的脸,微微酥痒,以为下一秒会是一个香甜的吻,她都从来没有送过他一件礼物,可是一个香吻……他忽然心里翻江倒海起来,不是没有女孩子主动献殷勤,争着抢着要来吻他的唇,他太吃香,没有哪个女孩可以抗拒那样的衣锦繁华,一步登天,可是,可是落下来的,是耳畔飘忽的风和温热的鼻息,背景是黑丝绒一般的夜幕,他总记得,以后的时光里,总能想起,微微碰触,连落下来的尘灰,都盈满了那样奇异的快乐……
青瑜摊开掌心,萤火最终没有抓住,她倒高兴地说起小时候的往事来,“以前家里只能点不起煤油灯得时候,我和青澄就会到荷塘里逮萤火,很多很多的萤火,放在蚊帐里,照得整个屋子都亮堂了起来……”
她神采飞扬喋喋不休的样子,一笑起来就会露出嘴角两边可爱的小虎牙,照片里那个梳着羊角辫穿着开裆裤吃得满脸都是酱汁的小女孩,这样的宋青瑜,月色里那扑闪扑闪的眼睫毛,像一把黛色的小扇子,纤细的剪影,落在眼睑上,她的肤色本就极白,因为喝得微醺,双眸盈盈,像蜜汁一样稠淌的粉红。
她讲得出神,他静静地听着,鬓边偶尔滑落的一绺碎发,陈起桢会轻轻地替她挽上去,指尖偶尔的碰触,陈起桢忽然往后一躺,看着清冷的月亮,幽然地说道,“喜欢萤火,以后的每一年我都可以开车带你过来。”
青瑜喝醉了,故事才讲到一半唿啦啦地就倒在了陈起桢的旁边,以前喝酒总爱闹腾,现在喝完直接往后一仰,不省人事。
半夜她从车厢里醒过来,他一个人坐在不远处抽烟,黑幕里一小簇红宝石一样的光芒,风倏地刮过,吹得芦苇叶子哗哗轻响。鹅黄色的烟蒂上,绵绵地积了很长一截的烟灰,欲掉不掉,最后他终于舒展身子,轻轻抖落。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抽烟的样子,并不十分熟稔的姿势,带着落寞孤寂的冷峻,她忽然觉得他好瘦,瘦地让她心疼,仅仅几个月没见的光景,他就瘦了这样多。难道是生意上的挫败,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抑或是感情上出了什么问题?
青瑜猜测不出来,他从来不对她诉说他的不痛快,除了对他父亲后来娶的那个女人的憎恶,青瑜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最后青瑜想了想还是送了他一件生日礼物,一只多啦A梦的卡通储蓄罐,多啦A梦的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小铃铛,一碰就”丁玲玲“响起来,像挂在月洞门下的风铃,风一来,就叮——叮——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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