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丫头知道闯大祸了溜得比谁都快,家里找不到她影子,青瑜气得肺都快要炸了。
偏偏这个时候陈起桢还见缝插针地打电话来骚扰青瑜,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青瑜气得“呼哧呼哧“的,直接把手机从阁楼上就给扔了下来,谁知陈起桢忽然在底下一个纵身就接住了,看了看手机壳上Nokia的牌子,笑着哈哈道,“难怪舍得扔呢,喂,宋青瑜,你丫就是这么迎接一位重量级VIP贵宾的?啧啧啧……”
青瑜正满肚子疑惑着这家伙的声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明明手机都被自己扔了老远,可是当青瑜不经意间从阁楼的窗户里朝下看的时候,差点惊得连下巴都掉了一地。
院子里晒着暖阳的棉絮,衣绳牵在两棵石榴树上,而石榴树旁站着的那个一脸灿烂欠揍的家伙不是陈起桢又会是谁?
他怎么会认得她的家的,青瑜带着满肚子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审问,陈起桢忽然像个饿坏了的孩子似地一边打量着青瑜家里古朴的家具陈设,一边跟个大爷似的一本正经地吩咐青瑜给他下厨房,“喂,青瑜,我饿了,我要吃蛋……炒……饭。”
真是越发贱的有格调了,青瑜懒得搭理他,反正她又不是他的保姆,凭什么要对他有求必应。而且最让青瑜迷惑的就是,本来就是一身臭毛病的家伙偏偏还能被媒体渲染地天上有地上无的活宝似的,青瑜开始不得不佩服鼎盛集团强悍的公关手腕了。
不过陈起桢在青瑜面前可从没把自己当外人看过,他看到桌子上青瑜早上才采摘的红艳艳油汪汪的小。樱桃,顺势拈了一个丢进嘴里,这家伙洁癖一准都是装出来的,手都不洗就吃东西,青瑜“啪地一声要拍开他的手,却不慎打到他的伤口上,青瑜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哈哈,活该。
两个人打打闹闹地像一对小冤家,青瑜的父亲在房间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以为是幻阳来看他了,忽然激动地差点翻下了床,“阿瑜啊,是阳阳来了吗?是阳阳来看我了吗?”
青瑜的父亲有很严重的青光眼,因为长期服用药物的副作用,他的眼睛几乎丧失了看东西的能力,模模糊糊的一片,让青瑜很是担心。多次想带他去医院看看,父亲总也舍不得花钱,想留下钱来给孩子们多买点好吃的。
和幻阳分手的好几年里,父亲总会时不时地念叨起许幻阳来,青瑜只能在心里难受着,嘴上却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撒谎掩饰着,“爸,幻阳快毕业了要做毕业设计呢……幻阳快要参加司法考试了,这几天都在复习看书做试卷呢……幻阳他一个同学今天结婚呢,他可是伴郎呢……”太多太多的欺骗和谎言,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原来她和幻阳已经分手那样久了。
父亲很喜欢幻阳那样的安分稳妥的孩子,他总觉得他心里的阳阳是最有出息的,不光是父亲,恐怕是青瑜身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太好的东西,她抓不住,也一样是徒劳。
青瑜正苦恼着该拿什么借口来搪塞过去,站在一旁心思清明的陈起桢却蓦地“嗳”了一声,将青瑜的父亲重新扶上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
☆、青柠的下落
原来他早已知晓她的一切,而青瑜却一直像蒙在鼓里一般被这个家伙耍得团团转,关键是父亲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他嘴里一直叨叨的“阳阳”了,青瑜也算是服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每次都要挖空心思来编各种借口了。
陈起桢倒也是个会讨巧卖乖的,父亲因为长期瘫痪在床再加上药物的副作用身体早已经开始发福发肿了,将近一百八十斤的体重,平时的吃喝拉撒都在床上,家里总是有一股子难闻的气味。青瑜点了支檀香,还问邻居的阿婆家借了点艾草来祛除霉味和腥气味。
青瑜搬不动父亲,以前都是幻阳帮着翻身,帮着给父亲抹澡,陈起桢别看平时大少爷的架子摆得很正,照顾起青瑜的父亲来还是有板有眼的。
父亲喊一口“阳阳”,他就学幻阳的声音清脆的答应一声,越发哄得青瑜的父亲容光满面的,不过陈起桢可不像许幻阳那样可以陪着青瑜的老爸千杯不醉。
傍晚吃晚饭的时候,因为夕阳刚刚落下,蚊子还没有开始起哄,天侧的万缕彩霞渐渐从拱碧蓝晕成了绯紫色的烟云,活像蹩脚的小画匠不小心打翻了一瓶颜料,浓一块淡一块的,涂得到处都是。
在紫藤花架子下,青瑜的父亲最喜欢喝的酒就是徽州特产的宣酒特贡,对于会喝酒的人,父亲就跟喝白开水似的,陈起桢一开始以为意思意思就完了,谁知道这位大叔还越喝越上瘾了,他只好挤眉弄眼地像青瑜求救,青瑜幸灾乐祸地冲她做了个鬼脸,把手做成喇叭状冲着他乐呵呵地低语道,“活该。”
陈起桢差点就要跳脚骂人,但有长辈在此,可不能他好不容易树立的高端大气的形象瞬间功亏一篑,硬撑着实在快架不住的时候,终于借着上厕所之际悄悄地溜了。
今晚的月色格外地美,青瑜一个人坐在屋顶上看星星。妹妹走了这么久也没个音信,打了多少通电话始终都是处于关机的状态。虽然说对妹妹是有很大的憎恨,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个孩子,说不担心是假的,就像父亲经常挂念在嘴边,青瑜也只能再次编造谎言瞒骗着,说她最近要期末考试了,学业很重,所以才没工夫回家。
青瑜嘱咐弟弟青澄在学校里好好打听打听她二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谁知这浑小子也开始忙着谈恋爱了。青瑜憋着一肚子的闷气,不知道有谁可以倾诉,就像当年她那样艰难地选择与幻阳分手,太多的人看到的都是她得残忍,可有谁看过她决绝背后的无奈和不舍。
既然无人可以倾诉衷肠,青瑜索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满天的繁星,希望天上的母亲可以给她一些正确的指引,她该怎么办,才能让这个家真正地好起来?
可是好不容易才酝酿起来的情绪却被陈起桢这个家伙给瞬间破坏了,他到处找不到青瑜,看到墙角竖着梯子,便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他也顾不得一身白衣胜雪,一屁股就坐在了长满苔藓的瓦片上,瓦片“稀里哗啦”地似乎在抗议着这个一点也不懂温柔的家伙。估计是喝得有那点小多,微醺的酒气随着晚风飘起来,是清冽的好闻的香气。他挨着青瑜坐,眯着眼睛好奇地笑道,“看什么好东西呢,这么入神,给我也看看……”
本来还庆幸今晚的蚊子少了不少,谁知耳边忽然多了这么一只“嗡嗡”不停的大苍蝇,青瑜觉得心烦,再次表示对这只手舞足蹈的苍蝇的无视。
他也是个好性儿,别人不睬他,他照样能自娱自乐地给自己找乐子,不过好歹人大少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给无视了,仿佛是自己在给自己找一个台阶下,“呼啦”一声不知从哪抽出一张照片,“唰唰”地在青瑜的眼前飘来飘去,哈哈大笑道,“青瑜,我可是有好东西给你看哇,看,这小丫头……”
一幅图就那么红果果地呈现在了青瑜的眼前,一个黄毛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条开裆裤正在津津有味地啃着一个大西红柿,满嘴满嘴的酱汁被她一抹,抹得满脸都是。青瑜分明记得,这是母亲还在世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一群骑白马的专门给人拍照赚钱的摄影团队。那时候青瑜虽然调皮却是怕丑的很,有一个长胡子的怪蜀黍哄了她半天才把她哄上了马,结果不知是马不待见这小丫头还是青瑜本身就害怕,忽然听到那匹马“嘶”地一声跳了起来,青瑜吓得“哇哇”大哭,还好那会子还在穿开裆裤,没有吓到把尿给尿到身上,但却死活都不肯再拍照了。宋妈妈没办法,只好回家拿了个大西红柿来糊弄一下这个吃货大女儿,果然奏效的很,摄影师选了一个很好的镜头“啪”地一声就把这个穿着开裆裤梳着羊角辫啃着大西红柿的萌娃给照了下来。
这张有点微微泛黄的照片本来是压在青瑜房间里书桌上的那块玻璃下的,是放在最拐角的角落里,谁知竟被这个家伙给找了来。被一个大男人看到自己小时候穿开裆裤的模样,实在是丢脸丢到家了,她跳过去要抢陈起桢手上的那张照片,却被眼尖的这家伙给一下就藏到了贴肉的衬衫里。两个人争来抢去,闹作一团,陈起桢坐的那块瓦片很滑,眼看着这家伙就要从屋顶上滚下去,青瑜有那么一瞬间忽然像心慌一般紧紧拽住他的手,说来也奇怪,她的心从未有过的‘扑通扑通’狂跳,竟然是为了他,竟然是为了他……她不敢置信……谁知这家伙本来就奸诈狡猾的很,他故意一个转身就将青瑜“咕咚”一声蹭在身下,眯起眼睛大言不惭地说道,“哈哈,就知道你会担心我……”
青瑜的脸立马悔成了一片绿油油的稻草田,这家伙真是每时每刻都要挑战一下她的智商和忍耐力,青瑜的一股蛮劲上来了,忽然按住他胸口的手腕一用力,没有任何防备的陈起桢跟轱辘似的,“咕咚咕咚”就从屋顶上滚了下去,当然青瑜心里是有底的,陈起桢刚好挂在一棵大梨树的树杈上,脸上再度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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