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苒从小在不正常的家庭环境里长大,并没有正确处理亲密关系里的矛盾的能力,即便是一点小事,在她眼里也是天大的事。她不肯开口,气得靳屿会在游戏里乱杀几把,在别人那里出过气,再次给贺星苒发消息:求和。过去的那些美好的酸涩的记忆像一颗香甜的苹果,如今再拾起,已是腐烂发霉。靳屿或许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向她低头了。不过,现在的贺星苒,经历了不同的人生阶段,也没有从前那样拧巴计较。她也搞不清自己为何一定要这样干,但至少这样干,两人还会不可避免地产生许多交集。车子漫无目的地开,但终究上了高架,只能向市中心驶去。暴雨停了,天际云彩颜色浓稠艳丽,像是一颗流油的蛋黄。车上空调温度有些低,贺星苒搓了搓手臂,开口说话,喉咙有些发紧。“靳屿……”话还是开口的那句最难说,“赔偿的事,你可以让4s店对接我。”靳屿抿着唇:“不用。”还是不想再有交集吗?那他们两个这段婚姻要怎么办呢。贺星苒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忽然间,感觉有热烈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她不明所以地看他。“你不舒服?”靳屿问。下一秒,手腕被抓住,靳屿不容分说地将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下巴线条绷得更紧:“阿景,去医院。”贺星苒懵懵然:“啊?”靳屿的语气算不上好,但也没那么坏:“你发烧了不知道?”他这么一提醒,贺星苒吸了吸气,才感觉胸腔堵得慌。对着后视镜照了照,双颊绯红,眼里泛着水汽,可不就是生病的样子。贺星苒“哦”了声,没想到靳屿似乎脾更差了些,反问她:“知道自己身体差还冒雨下车,生病了才舒服?”谁也不想自己生病,贺星苒被他说得有些恼火:“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都来了。”靳屿:“你就在车里坐着,我看他们敢拿你怎样。”这话里的亲密不显山不露水,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狭小的车厢里再次沉默。送人到医院,乔景琛觉得自己挺多余的,就没下车,在外面等着。靳屿也不惯着他,直接让他去给两人买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还是门诊时间,贺星苒在自助挂号机处挂号取号,靳屿在一侧陪着她。发烧,要验血。贺星苒逐渐头脑昏昏沉沉,眼睛干涩发酸,眼眶一直红红的,要流眼泪,走路自然也快不到哪里去。靳屿整个人呈现出与平日不相符的急躁,腿又长,步子也大,走两步就将贺星苒落在后面,又猛然定住脚步,回头看她。见她不舒服,慢吞吞的。叹了口气,又走回她身边,一弯腰,给人打横抱起来。虽然不是发热门诊病人最多的时候,但还是有很多双眼睛看了过来,贺星苒感觉脸上更烫了,把头埋在靳屿颈窝处,小声抗议:“你放我下来,我能走路。”靳屿哼了声:“慢得我着急。”贺星苒:“……”“那你可以出去等我。”靳屿反问:“我出去你就快起来了?”“……”只要是等着,他就嫌慢。贺星苒咬咬牙:“其实你也不用陪我。”换来靳屿一记冷冽的眼锋:“我现在扔下你一个人走了,外人该怎么说我?”“哦,靳家大少爷无情无义,老婆生病了还要跟她在医院吵架,还转头就走留人家一个人看病。”贺星苒:“……”好吧。既然大少爷这么在乎面子,陪老婆看病是理所应当的,那照顾生病的老婆应该也是理所应当的。验血结果出来,就是简单的风寒起热,没太大问题,医生不给吊水,给简单开了一点药。贺星苒提了嘴:“现在还是挂水吧,我怕晚上烧得更厉害。”医生抬头看了看靳屿:“半夜发烧就吃退热药,刚好你男朋友也在,让他给用酒精擦身体就行。”想到这个场面,贺星苒有些尴尬。倒是靳屿跟没事儿人似的纠正:“我是她老公。”“……”因为贺星苒突如其来的发烧,靳屿不得不照顾她。又回到了一周之前搬走的房间,阿姨不在,贺星苒难受,胃口又不好,他在外卖软件上订了新鲜的食材,晚上亲自下厨做了饭。偌大的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而前些天吵架的事情虽不提,但并不代表没发生过,两人鲜少说话,多半时候相当沉默。吃过晚饭,贺星苒精神不济,准备睡觉。靳屿知道她身体素质和脆弱的免疫系统,怕她半夜发烧喉咙难受,给她兑了一杯蜂蜜柠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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