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阜远舟收敛了那股外露的杀气,见他没有追问太多,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咕哝道:“小心为上嘛。”
他不允许有人伤到兄长一根毫毛,他将这个人奉若珍宝,怎么能容忍别人来伤害他。
趴在他膝盖上的男子名震天下,但在自己身边像是大型犬似的,阜怀尧看着阜远舟,指尖梳理着他蹭得微乱的额发,目光一寸寸柔软下来,“以后去哪里要跟朕说一声,朕又没说不让你走动,不然的话,你就乖乖把影卫带上。”
“……远舟知道了。”
阜远舟怔了怔,随即探前身子抱住他,埋首在他怀里,深深闭上眼。
有那么一刻他想将一切都说出口,眼前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很多事情都不问,浑身都散发着“我大可相信你”的气息,只可惜他如鲠在喉有口难言。
所谓弥天大谎都是从第一个谎言开始的,不断去修饰不断去掩饰,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终连自己都忘记了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不管是否有意,欺骗就是欺骗。
他知道毕生谨言慎行的阜怀尧为他下了一个怎么样的赌注,相处得越久,知道得越清楚,心里就越惶恐,这是一个本就不公平的赌注,因为谎言从一开始就已经撒下……从最开始。
不过人生没有回头路,即使有,他依然会这么做,否则,他此生都会与这个人错过。
对方腻在他身上,阜怀尧没发觉他的不妥,想起刚才的事,就问:“那个杀手不是你杀的?”
阜远舟摇头。
被他蹭得有点痒,阜怀尧按住了他脑袋,“那之前那些呢?”
子规说的莫名其妙被杀了的那些。
“之前?”
阜远舟一脸无辜,“不是我。”
当然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不过皇兄侍卫那些影卫真不是吃素的,做的这么隐秘还被翻出来了。
那会是谁呢,是无意还是有意的……阜怀尧沉思起来,手下无意识地抚摸着阜远舟的头。
阜远舟也满腹忧郁地趴在他的膝盖上,琢磨着怎么解决目前和自家皇兄的僵局。
……
锦州,瞿城,郊外,树林里,坐落着一座空无人烟的荒宅,月色皎洁,银色的光辉扑簌簌地落在地上,偶尔风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
荒宅的大门已经破落,剩下半扇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进门正对的大厅里,亲卫们拆了剩下的破桌子破凳子再捡了些树枝燃了几个火堆,驱赶着春日入夜的些许凉意,顺便烤上两只刚捉住的兔子和山鸡以及一些干粮,旁边支个架子晾衣服。
把那些面具人捆得严严实实堆在一个空房间里由赤五朱七看着能不能撬开他们嘴巴,黑一灰三就把那个中年人丢进另一间房里审讯。
蓝四往火堆里加了些驱虫的草药,摸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谁家这么缺心眼在这建宅子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还阴森森的,该不会闹鬼吧?”
紫十从火堆另一头抬起头来,整张脸被火光映照得模糊不清的,他压低声音,徐缓道:“说不定这家人就是撞上鬼了,又求救无门,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吃掉,然后,宅子就荒废了下来,他们的冤魂留在这里,藏在角落里等着一个有一个的过路人……”
紫十的话音未落,玄八就“妈呀”一声,熊抱住旁边的蓝四。
被八爪章鱼缠住的蓝四无奈,“他就是吓唬你的,怎么这么多次了还上当?”
紫十嘿嘿坏笑,被玄八举着剑追杀。
宫清靠着柱子坐着,闭目养神,领子没有系的很紧,露出了里面些许白色的绷带。
那群面具人的武器虎爪异常锋利,一抓就是几片肉刮了下来,不过是皮肉伤,他不太在意,倒是连晋把他包的严严实实的。
蓝四将烤好的肉分好用洗干净的树叶装好,凑过来,殷勤地问:“宫老大,你要吃什么?兔肉还是鸡肉?也有干粮和果子。”
宫清不想吃,但是不想拒绝他的好意,就随手拿了个果子,狐疑:“你刚才叫我什么?”
“宫老大啊~~~”
“……为什么这么叫?”
宫清刚问出来就觉得后悔了。
果然,被追杀的紫十从旁边经过,笑道:“你是我们元帅的夫君,总不能叫元帅夫人吧,叫老大不是挺好的么~~~”
宫清嘴角抽了抽——有这样一帮属下,他觉得连晋的生活一定非常“丰富多彩”。
想到这里,他有点不是滋味,面无表情道:“你们老是这么随随便便地给连晋拉郎配啊?”
见一个拉一个?
紫十、玄八和蓝四愣了愣,彼此对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地发出一个长长的“哦~~~”的音节——哈哈,不用说,肯定是宫老大吃醋了!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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