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泽心中极为难过,她坐在原地并不吱声,却秀眉紧蹙。
“何以见得是她,就因为她没有中毒?”夕岄自是相信芊泽,怎么也不会认为,是她下的毒。云翘却说:“这还不明显么,她三番两次说黎紫古怪,要害了我们。结果黎紫却第一个中毒。而她又胡诌营地里的水源有问题,结果呢,结果不仅营地的水无事,西郊的水,也是干干净净的!”
这一番话刚出,夕岄却也缄默了。营地毒发之后,他们已大肆查询了所有可能中毒的途径,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水源。看守水仓的军士们均是寸步不离,其后验查过后,水也是清澈无异。就连西郊的水,他们也验过了,和往日无有二致。
“说不定这水里的毒,无色无味,我们查不出呢?”夕岄想不到其他,只能如此思索。云翘却冷哼一声:“芊泽不是最懂医术的么,让她说,水里有毒没毒?”
芊泽甚为难堪,垂眸不语。她两手攥的紧紧的,放在膝下。云翘见她沉默,于是又说:“不知为何,你们都只信她一人。她说水里有毒,你们便信,她说黎紫是罪魁祸首,你们亦是信。可是,你们怎不想,她与皇帝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说不准她早已一心向他,要反害我们呢!”
“云翘!!”
浑厚如豹吼的声音突兀响起,生生打断了云翘口无遮拦的猜忌。一直不说话的祁明夏,此时终于耐不住性子,他目不偏视,周身的气焰却极为阴冷。云翘听他一吼,稍稍一顿,旋即便更是气急。
她站起身,鼻息咻咻。
好,你们这群偏心的人!”云翘一跺脚,径直向外疾走,她边走边说:“我不与你们辩论,我要告诉营地里千千万万的兵士们,让他们看一看,我云翘说的,对还不对,有理还无理!”
说罢,她便大步流星的走出门外,向帐外的将士们大呼:“你们知道是谁害你们这般的么!?”
帐外人群三三两两的往来,有的抬着担架,有的正忙着急救伤患,听见云翘一喊时,竟均是一顿,纷纷转过视线。
“是她!”
云翘掀开帘幕,狠狠把芊泽拽出,扔在众人面前。刘钦与夕岄呼止不及,一齐跟了出来。
“你做什么,云翘!?”夕岄怒不可遏。云翘却不理会他,又喊道:“我们西营里,所有的人,都中了毒。唯独这个小小女子,安然无恙。你们说,这说明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围观而来的人群越来越多,已有人交头接耳,窃窃讨论。
“不错。”
云翘勾唇一笑,又耸了一把芊泽:“是她妖言惑众,是她下毒害人!!”
夕岄从旁扶住被云翘推搡的险要跌倒的芊泽,只见她默不作声,呆愣愣的垂着眼。而此刻,营地里听到此番事情的人群,都像炸开了锅一般,恶狠狠的向芊泽瞪来。祁明夏缓缓的从帐内追出,一拽云翘,冷声说:
“跟我进帐。”
云翘不服气:“不进,不进!”
她撇过头去。她对芊泽本是两不相厌,她甚至一度还欣赏和喜欢芊泽。只是,现在营地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头号怀疑对象就是芊泽。云翘一口咬定后,自不会放松,更不可能妥协。
“说,你是怎么下毒的,把解药交出来!!”
云翘不顾明夏的威胁,只冲着芊泽不断怒吼。围观的军士们也怒发冲冠,伸出胳膊大呼:“说!说!说!”
“说!!说!!”
震耳欲聋的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像最尖锐的凿子一般,敲在芊泽耳膜。她微微缩起身,头埋的更低。
“都吵什么!?”
一道凛然刚烈的嗓音打断了众人的呼喊,端睿王负手劈开人群,径直走来。云翘一见是端睿王,稍稍有些收敛,却也不忘说:“爹爹,他们几个都不信云翘!!”
端睿王睬了一眼云翘,眯眼道:“事情都未清楚前,你不得如此放肆!”
“是……”
云翘皱皱鼻子,暗自瞪白眼。
祁明夏见到端睿王,只是拱手一拜,其余众人则跪下身来:“王爷。”
芊泽稍稍缓了一拍,旋即也随人流叩首。
端睿王若有所思的盯着芊泽,像是要把她从里到外,看穿了一般。他其实觉得云翘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所有的人,都自然而然的相信她,明夏相信她,刘钦相信她,夕岄也信她。但一切都是她一面之词,她和他们所说的猜测,也很可能是她故意误寻。
如今营地里果然毒发,虽没有直接证据指向她,但最可疑的,却莫过于她。
“芊姑娘,我想事情暂未弄明白前,你还是先待在帐里,莫要出来吧。”
他语句婉转,却意思明确,他要禁锢芊泽。夕岄焦急,求道:“王爷,这定不关芊泽的事。”他说时还侧脸,望向刘钦与明夏:“将军,刘钦,你们都是信芊泽的是么?”
刘钦此时早已有了摇摆,他终归是漠西的左翼军人,他更愿意站在另一边,而不会选择盲目相信芊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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