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音牵着老师的手说:“先生,我们回去吧。”她又转过身,牵起母亲的手,“妈妈,你不回去吗?”
柔荑的手不经意从她的小手间滑出来:“我不回去——你让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太守府,她从来就没有离开过。看看周围执着寒光慑人的兵器的几十个士兵,一个个像雕像一样矗立在广场上,柔荑就像待在监牢里那么难受。
只是一句话,初音听出了母亲语气中的不耐烦。老师温柔地握紧了她的小手,但是初音依然不想离开母亲:“妈妈在烦心什么吗?”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够她烦的!柔荑忍住了这样回她的冲动。给予初音勉为其难的“慈爱”,已经从流辉的强迫变成了一种自发的习惯。“爹爹说,再过几个月,就带我们去滨州看海。妈妈不要不开心了。”初音笨拙地安慰道。
柔荑向她的老师摆了摆手:“你把她带进去。”那个女人淡淡瞄了柔荑一眼,牵着初音走向了太守府的大门。她对柔荑仅有的印象,便是今天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一个冷漠、浮躁、对孩子没有丝毫关心的母亲。不过,她竟然是曾经的腾兰王妃。
清晨的凉意渐渐散去,随着太阳越来越大,广场上热得令人待不下去。柔荑走回到大门处,坐在了门槛上。大门的下面,竟然藏着一只小酒坛,柔荑随手拎起来,里面还剩了大半的酒。
“夫、夫人……”士兵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喝光酒坛里的酒。
柔荑摇了摇空空如也的酒坛:“去给我拿点酒来。”
“夫人,这、这——孕妇不能喝酒啊。”
柔荑奇怪地看着他:“我喝了,不也好好的吗?”流辉终于走了,流辉终于走了。像是一块压在她身上的巨大石头,压得她几乎窒息,终于被挪了开。
作者有话要说:
☆、坐到黄昏人悄悄
酒是好物,抹杀了忧愁,勾起了相思,模糊了记忆,催生了美梦。
柔荑不敢喝得太多,自从一次喝到呕吐昏迷后。她对那一连几天头痛欲裂的感觉记忆犹新。柔荑喝酒,只是为了睡得更好而已。她不喝醉,只喝到昏昏欲睡,然后趴在就近的席子、坐垫、床铺上一觉沉眠。
一个孕妇喝酒是不对的,但没人搭理柔荑,也不会去管她喝不喝酒。流辉走了尚没有几日,不知道是哪个人看不下去了,给流辉去了一封信,流辉马上回了一封信,措辞严厉地责骂了柔荑。但是柔荑不识字,收到这封信后,她只是打开纸翻来覆去看了几眼,漫不经心地丢到身后。
“这是‘神仙果’,传说神仙就是吃这个的,我们凡人,轻易可享受不到呢。”
端到柔荑面前的,是一只银盘,盛满了五颜六色的、樱桃大小的果实。鲜艳的蘑菇往往是有毒的,她瞥了一眼把“神仙果”送到她面前的人——夕玥,鲜艳的果子会不会一样有毒呢?
这时,坐在她旁边的人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去,拈起一颗果子放进口中。“括苍,别……”来不及阻止了,括苍一边津津有味地咀嚼,一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柔荑。他咽下去了:“啊,果真是美味。”他没有事。柔荑忐忑不安地拿起一颗“神仙果”——
果肉香脆,清甜可口,当它破碎在齿缝间的时候,一丝丝蜂蜜般的果汁流淌到口腔里。“果真是美味啊。”柔荑夸道。一向很文雅的括苍,竟然捧过银盘,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眼看他就要把一盘果子吃完了,柔荑焦急地抢夺银盘:“括苍,让我再尝一下!”她抢不过括苍,于是一手抓了一把“神仙果”,全部塞进自己嘴里,“好吃、好吃。”
“哎呀,”夕玥惊叫,“这个果子吃太多,可是会闹肚子的!”
柔荑担忧地看看自己的肚子,又转头看看括苍。括苍两手空空如也,银盘依然捧在夕玥手上。括苍端端正正地坐在席上,好像根本没碰过夕玥手里的“神仙果”,柔荑一下子慌了,几十颗神仙果,像打鼓一样在她的肚子里闹腾。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手也痛、腿也痛、屁股也痛。睡梦中的柔荑知道,自己一定是从什么地方滚下来了。她硬撑开眼皮,发现自己正倒在台阶下面,原来昨天喝着、喝着,就在院子里睡着了。
刚才,在梦里,似乎吃了什么东西。
柔荑摸了摸肚子,果真是很痛呢。一定是刚才摔不好了,柔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地,艰难地站立起来。她需要回到床上,需要好好休息。
她几乎是爬着到床上的。从到了自己的房间外面的时候,她的肚子就开始剧痛。柔荑知道这种痛,是要分娩的征兆。可是,她的这个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才待了七个月。它只是摔痛了,等她回到床上休息一会儿就好了。柔荑这样安慰自己。
爬上了床,她解开裤子,白色的中裤上,沾了几滴深红的液体。柔荑赶紧脱下所有裤子,躺平在床上。她觉得肚子痛得没有以前那样厉害,或许是她已经习惯了。是的,她经历过五次分娩,痛苦一次比一次消减。
房门敞开着,却没有人经过。她也不想出声,因为不知道能叫来什么人。两行温热的、晶莹的液体,悄悄地爬下她的太阳穴。好多年以前,她也曾经像这样,一个人躺在床上等待分娩。那时的她被阵痛折磨得死去活来,但记忆最深刻的,是那种骨髓里的恐惧和无助。
她忽然间害怕起来,害怕地蜷起身子。第一次分娩时,阵痛断断续续,从清晨持续到深夜。那天,连阿班也不在圣祠里。她的脑袋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的时候就不停地向女神祷告。她甚至想,要是没有那件事就好了,要是她从来没有认识括苍就好了。如果没有女神的庇佑,她一定熬不过那一关。
她连这样的痛苦都熬过来了,怎么能就这样离括苍而去?或许是女神对她的惩罚,但柔荑执着地希望,女神能够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回到括苍身边。至于那以后,怎么样都好,只要和括苍在一起。
“流辉大人,太守府来信了。”
士兵将信封呈到流辉面前,流辉取过信封打开,那是一封极其简短的信,是看守柔荑的士兵寄来。流辉的房子里,坐着易行和另外两名将士,他们看着流辉的脸色越来越差。“柔荑分娩了,”流辉对着易行说,“虽然还是个女孩,但是,这个女孩夭折了。”易行默然不应。流辉将信纸拧成一团,明明才七个多月,一定是因为她酗酒。流辉早就预见了这个结果,但是,他并没有想到要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流辉脸色铁青,但竟然没有什么表情。易行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愤怒失望之极,在此种极端的情绪下,人有时候会不知如何表达。易行听说了柔荑酗酒一事,现在柔荑早产,恐怕与此脱不了干系。此刻的柔荑,一定也是伤心无助之极吧。流辉对柔荑恐怕已经渐渐失去了兴趣,如果柔荑再不能做一个称职的母亲,流辉大约不会再怜惜她吧。
易行尝试转移话题:“流辉大人,腾兰王还许诺,无论是朝廷下令还是其他王爷相邀,都不会再予以回应,永不与将军兵戎相见。”这是他今天坐在这里的目的,腾兰方面希望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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