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而且是一个可以任意摆布的小孩子。而实际上,他季龙也并非完全是个生活中的弱者,他也有思想也有思维,也是个能够把握自己命运的大人了。
“买车票很难的,早定下来,我就托人了,而且还要多托几个人,两张卧铺票很难一齐搞到的。”
“要两张票干什么?”
“咱们俩还能睡一张铺?这又不是在我这里,那是火车上,不买两张怎么行呢?”
“取材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去干什么?”
“怎么?不要我去?”
“不是不要你去,而是不方便,到了所里,人家要是问起你是谁?与我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说呢?”
“怎么说?这还要我教你吗?你就说我是你的表妹就行了,别人知道我是你的什么表妹呢?真是,用这么简单的理由来拒绝女人,亏你想得出!”
“总是不太好吧!我们所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个没有亲人的苦孩子,突然冒出个表妹,别人会怎么想呢?”
“别人爱怎么想怎么想去,你的事和他们不搭界,反正你也不会在那个鬼地方呆了。”
“不呆了?”季龙的眼里浮现出些许迷惑。
“龙,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只要把属于你的东西拿过来,你就是大款大老板,有花不完的钱享不尽的福,到那个时候,就是用八抬大轿抬你,你也不可能回去,要回去也是以投资者的身份去,那时候不是你求他们,而是他们上赶着求你。”任伊娜不是看不出季龙的疑惑,所以极力地开导着。
“……”季龙没有说话,但他的心里多少还是有所触动的。想想在所里搞了十几年的研究,说起来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和科技人才,可是得到了什么呢?说穿了只不过是个每月拿几百元生活费,是个吃不饱饿不死程度的高级乞丐,活得可怜不说,连最基本的人格都无法保障。看看人家任伊娜也是个人,自己也是个人,人家过的是个什么生活,自己过的是个什么生活呢?
“你就再别三心二意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我把爱心给了你不说,还把整个人都给了你,你还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呢?说实话,我个纯情女子图了什么呢?不就是图得你是个有才的男人,是个能干大事的男人,跟着你并不是为了事业有成,图得的是日后老了有个牢固的依靠!你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有谁像我这样待你疼你,又有谁这样全心全意地帮你干事业呢?”任伊娜说到这里有些哽咽,眼泪也在眼眶里转悠。
她的这种情绪对季龙的触动很大,而且也说得在情在理,季龙不由地被这种情绪所感动了。在这一瞬间,他很为自己在此之前对任伊娜有所猜疑而懊悔。想想自己穷光蛋一个,而且又不是长得英俊潇洒仪表堂堂,来到大上海后,人家不但真心真意,而且还把身子也给了他。这几天在这里吃住不说,她还带他满街的转商店,从里到外地给他换了个新,算一算身上的衣服,哪一件不是几百元上千元呢?吃人家用人家穿人家的情,自己拿什么去还呢?目前唯一能报这么重的情,就是赶快把项目资料拿来。
可是怎么拿呢?
俩人都没有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夜幕降临了。窗外已是灯火通明,不远处的高架路上车声鼎沸,穿梭不停的夜行车呼啸而过,留下阵阵不和谐的躁声。
这里,夜的语声是海的波涛翻腾,不是小河的涓涓细流;是海的怒吼咆哮和涛声阵阵,不是小河的低吟慢唱;是山林猛虎长啸的回声共鸣,不是山间夜莺的鸣啭笑歌;是城市进行曲奏响时的壮观雄伟,不是林深草间鸣鹿的调情爱语;高高悬挂在楼顶街旁异常庞大的霓虹灯广告,射出五颜六色火一样的赤光和青磷似的绿艳,又一个不平静的城市夜景拉开了迷人的序幕。
在经历了久久的思索后,季龙下了搏一记的决心。他不能再有所犹豫了,不能再丧失这个能够改变自己后半生命运的机会了。一个人的一生也许会有许多次的机会,但并不是每个机会都能抓得住,更不是每个机会都能给当事者改变人生的结果。没有机会,自然无从谈起,但是有了机会却听任它擦身而过,那就太可惜太愚蠢了。季龙虽然对任伊娜多次为他描述的生活前景,以及无数次游说和劝解尚存疑虑。但这种疑虑只是潜意识里为看不透她的热心她的急切心情之后的目的作祟,而不是不期望实现她所描绘的美好前景。
尽管,那种描绘多少还有些海市蜃楼般的可望不可及,但那种辉煌那种眩目的壮景,还是对他有着无比的吸引力,并在不断地向他召唤着。
谁不想获得美好的生活?
谁不愿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
谁不愿做个人上人?
谁又能够甘愿受苦受穷一辈子呢?
他的心底早就蕴藏着得到荣华富贵和出人头地的渴望,并时时地窥视着时机去得到这一切。现在的情况并不是他选择不选择这条路,而是这条路摆在他的面前,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实际上他已经没路可走了。任伊娜说得有道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已经初步尝到大都市的温馨,感受到大都市优越的人,对大都市与小城市两者间的反差有着深刻体会的他,再回到原来的环境中去生活,对他来说不但是很痛苦的,而是难以接受的。他现在的处境,不是他能不能接受那个环境,而是那个环境根本就不可能再接受他,被贬到资料室的人就是想搞研究也没有条件了。这是无情的事实,无情的事实能让一个人就此沉沦和毁灭,但也同时能够促使一个人选择另一条求生的路,季龙正是处在这个人生抉择的关口。
谁不渴望新的生活?
谁不贪图享乐的乐趣?
谁又没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和追求呢?
他季龙也是人,也能靠自己的才能靠勤奋,研究出了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成果,但他却两手空空一无所有。他几乎把全部青春年华都耗之殆尽,所得到的成果却被别人轻而易举不劳而获地夺走了。而且夺得那么轻松,那么容易,仅仅付出签上名字的力气,就堂而皇之、面无愧色地走上讲台,抑扬顿挫地高声朗读着并不是他本人所书的论文,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扬,聆听着雷鸣般的掌声,全然不顾及他人的心头正在流血。
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公平呀!这个世界又是多么的黑暗呀!
如果说季龙原来还没有下定决心用自己的成果,作为叩开“阿里巴巴”宝库的敲门砖,是因为他的心底还有着诚实人的良知,那么,此刻的季龙,已没有任何道德的约束而下了最后的决心,他要得到自己应该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东西,他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应该得到。
任伊娜看到季龙闷着头一声不吭,搞不清他的心之所思。但她还是能猜测到,此刻的季龙正在进行着心灵上的搏斗和绞杀。
她不是那种轻易能放弃目的的人,更不是一个白白付出人力财力的慈善者。在她的人生观里从来就没有‘付出’这两个字眼,有的只是得到,她的任何付出都是为了得到。付出多少是次要的,怎么能够捞到比付出多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得到才是她要考虑的。过去她付出过,也得到过,但那些得到对她来说,都只不过是小儿科,仅仅满足了暂时的需要。即便是得到的那些需要也是低档次的,都没有摆脱生存的基本内涵。她心里图谋的是更多更辉煌更灿烂的得到。她一直认为:人生就是得到,得到权力,得到钱财,得到享受,得到幸福,得到名声,得到一切,如果一个人在自己短暂的人生旅途中奔波到终极时,得到的仅仅是几声家人廉价的悲恸,而没有万人倾巷、悲痛送别的壮景,那她的一生就太可悲了!可悲的不如一颗陨落的小星辰。小星辰在生命终结的那一瞬间还能用整个生命的燃烧发出耀眼的光芒求得转瞬即逝的辉煌,那辉煌虽然是短暂的,却是让人刻骨铭心的。她不信命,却于心底隐隐地存在着倚命运而荣的情愫。她要不顾一切地挤上命运的车厢,而将所有的人都抛之其外,唯有她一人,身心坦然地驶向自己的终极。这样的人生,才能称之为真正的人生,这样的人生才是属于她任伊娜的人生。而眼前,达到这个目的的机会已经来了,她不能放弃,绝不能放弃,她要不顾一切地抓住它。摆在她面前的答案只有一个,就是一定要抓住它得到它。至于得到它的解法有可能是多种多样,但她所要考虑的不是能不能得到,而是如何选择最便捷最省力最简单的解法,既能达到目的,又不必耗费过多的精力。如今,这个最佳的解法已经摆在她的面前,而且几乎说是唾手可得了。但是,唾手可得不等于已经得到。她要尽快地得到,而不是徘徊于它的四周眼巴巴地望着。她真的有些迫不急待了。这种迫不急待已使她忘记了自己是在用全部的生命以及拥有的一切在做赌注。至于这种将一切都押上去的赌注,能否得到她所期望的目的,与她而言都已不重要了。
“伊娜,我想好了,听你的话,我这一两天就回W市去。”
“真的?”
“是真的!我想好了,我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人这一辈子不能总停留在理想的旋涡里晕头转向地打转,如其在那个旋涡里听天由命,不如横下心冲出旋涡,求得一条生存的新路。我也看透了,在这个社会上,要么你有权,要么你有钱,你没权没钱,你就白活了。我没有权,也没有钱,但我有可以捞到钱的资本,有了这个资本就有了钱,有了钱我就可以捞到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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