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一座低矮的小山梁,白杨看到了那片花田,生长在山坳里的几亩罂!粟。
不得不说,如果抛却它果实中提炼出的汁液的危害性,单论观赏性,它确实也算美到极致。
大片的红色铺展,在并不明烈的晨光下安安静静的绽放。
难怪有人说它是天使与恶魔的结合体。
白杨惊叹于在控!毒如此严格的今天,会有非特殊研究机构外的人工种植罂!粟花田。
她看着眼前这一片红色,胸!中并无半分文艺情怀,只觉触目惊心。
地鼠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兀自走到一片坡地上坐下,眼睛看着那一片红色说道:“其实这罂su花很早之前就已经传入中国,只是因为那时并没有提炼技术,所以它就只是一种观赏性极佳的名花,结果后来人们掌握了它的提炼技术,它就成了‘断肠之花’。不过是一种植物而已,却被人赋予了‘恶魔之花’的称号,所生长之处皆被连根铲除,你说,这究竟是花的罪恶还是人的罪恶?”
白杨也走过去并着他坐下,就着他的话题说道:“固然是人的罪恶多些,它的生命原本也是带着原!罪的吧。”
地鼠唇边扯出一丝讽刺的笑意:“原!罪?不过是基!督徒的说法罢了。如果那样说的话,所有事物生而都带着原!罪,没有一个是干净的。这个世界都不干净了,谁又能判别谁的罪更大一些呢?白杨,咱们小时候的事你还记得吗?你和我,如果按着你之前的逻辑,我们的出生本来就是带着原!罪的,是吗?所以我们要经受那样不堪的记忆,对吗?”
白杨愣怔了一下,回头看着他,眼睛里是分辨不出的复杂情感,那种情感,是许多年的记忆交织而成的一张网,有混杂在一块的纠缠,也有泾渭分明的立场。
她说:“这个世界有很多种罪恶,我们不能去改变,就像小时候,我们谁也没有能力逃脱那种命运,那是因为当时的我们是被罪恶掌控的。可罪恶并不能掌控人一辈子,有任何的机会,谁都不愿意重回那种不堪的生活。就是因为经历过那些不堪,我知道有多痛苦,如果看到有也在经历那种痛苦的,只要有能力,我愿意拉一把手,就像我们小时候很渴望有人能真正关注我们一样。”
地鼠抬头直视着白杨:“就像你所说的,可是那种罪恶从来都没离开过我,从来没有。我没有被任何人拉过一把手,但是身后却有无数只手推着我走到今天这一步。”
白杨的心狠狠揪着的痛,她抬手握住他的胳膊,仿佛承诺般急切说道:“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为你争取量!刑。”
地鼠冷笑了下,并不看白杨,声音沉缓而冰冷:“不要用立场跟我说话,那样会让我觉得我们之间很无趣。”
她松开握住他胳膊的手,眼睛望向那一大片在晨风中招摆的红色罂僳,脸色的苍白和身体的轻微颤抖暴露了她心中某种情绪的波动。
有一种液体伴着那种情绪迅猛袭来,仿佛片刻间就要喷涌而出,她大睁着涩涩的眼睛抬头看天,硬生生将它压回心里。
隔了半晌,她像打定某种主意般,侧头定定的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他面色和缓一些,轻轻叹了一口气,双手交叠在自己脑后,躺倒在坡地上,语调也跟着和缓下来:“这山的北坡还有一片向日葵花田,开花的时候正好和这罂僳花错开了那么几天,这一片红色败落,那一片橙黄就开出来了。一种喜阳,一种喜阴,就连植物都会选择自己的立场,何况人呢?”
他突然停住,看着近在眼前的白杨的面庞,愣了一下,随即嘴角边带出了一丝笑意,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看着白杨。
白杨俯下身也看着他,她的短发扫到了他的下巴,那好看的眉眼依稀还是从前时的样子,连气息都仿若带着那个年纪特有的清香。
“你想做什么?”他微微偏头,避开白杨温热的唇。
“既然不讲立场,那我们就讲情感吧。两个故人重逢应该都做些什么呢?”白杨神情倔强,直视着他的眼睛。
地鼠仍旧笑着:“故人相逢,当然应该谈天、说地、喝酒。”
“那如果是一男一女故人相逢呢?”
“都是成年人,那当然应该做该做的事情了。”
白杨的手指捏在他衬衣的扣子上,手腕扭动想要解开却怎么也解不开。
地鼠握住她颤抖的手腕,收了笑:“有些东西太美好,如果拥有了,就会生出一种挣扎的心态,生出这样的心态,后面的人生必会变得狼狈不堪。白杨,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狼狈,尤其是自己在意的人。”
白杨的面色僵了一下,松开了手指间那枚怎么也解不开的纽扣,那大概就是他和她的距离吧,任凭一方怎么努力都会轻易被阻止。
白杨侧过头去避开了他的眼睛,翻身要坐起来的时候,地鼠一只手臂突然横在她的腰间使劲一收,她就紧紧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地鼠低声说:“可即使要在你面前狼狈的赴死,我也认了。”
他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眼睛深深的看着她。
她说:“我不会让你死。”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