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的杖刑可以被身边的亲友分担,众人兴致勃勃地将林天和赵彭祖绑在庭院里的树上,就拿着大杖准备施刑了。
“慢着,”许嘉叫了一声。
于永等人侧目看来,难道许嘉想借机捶打林天不成,林立有些急了,这种婚礼上暗中使坏的人也不少,事后只会被判为误伤。
苗公拉住林立,叫他不要着急,许嘉将身上的外袍脱了,笑着道:“赵二郎的亲友可不只林天一人,还有我呢,一人分一点,别把新郎打坏了,新娘子不高兴。”
于永看着许嘉笑了笑,道:“那也算我一个吧。”说着也将外袍脱了去。
京兆尹府的椽史们也跟着将外袍脱了去。
赵彭祖红着脸,有些局促地道:“谢谢各位了。”
林天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许嘉,许嘉笑着道:“于永的外甥女便是我的外甥女,做舅舅的岂能看着外甥女婿白白挨打不成。”
于永和许嘉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瞧见了“体谅”二字。
林天微微笑了笑,许嘉到成了他的舅舅了,戏谑着道:“那我便替娇娥谢谢两位舅舅。”
施刑的人觉得没了意思,随便敷衍着敲打了几下就算了,众人嘻嘻哈哈地穿上外袍,推推搡搡地入了厅堂。
牛油蜡烛照得厅堂内如同白昼,郑国的乐师,赵国的舞女,轻歌曼舞,吹竽弄琴,让人顷刻间就忘掉了方才那一幕,赵彭祖很快就被灌醉,被人扶进了内室之中。
于永和许嘉走出赵府,许嘉笑道:“永哥,我们好久没有在一处喝酒了。”
“前阵子养伤嘛,过两日得空我们也学学雅人,出去踏雪赏梅去。”
“好,那我先走了。”许嘉护送着阿父上了马车,笑眯眯地道了别。
许广汉将儿子的变化瞧在眼里,心中暗叹,那赵家大娘子也是个好的,只是和许嘉没什么缘法,如今能这样也是好事,待到过完正旦,就好好给儿子找门婚事。
林天走近于永身边,轻声道:“多谢舅舅。”
于永笑了,道:“自家人何必如此,许嘉也是个血性男儿,说出来的话作数的,你好好放心上任去吧。”
林天心道:“这怎么能放得下心来呢,姑姑都嫁给姑父多年,生儿育女了还被人瞧上了呢。”
整个腊日节,林天就忙乎了两件事,作为赵彭祖的亲友,帮着娶媳妇,休息休息,又该给自己媳妇下聘礼。
王氏早早就让媒婆子通知林氏,占卜卜的是吉兆,大吉。
接下来就是纳征了,要给赵家送聘礼去,这聘礼一下,两人的婚事变成了铁板钉钉的事。
送什么东西好呢?除了聘金,还要准备玄、纁、羊、雁、酒、米等三十种物品呢,王氏忙得不亦乐乎,但是心里很美,林立和玉瑶也来帮忙,弄得忙乱的很。
纳征那日,娇娥早早换了衣服,在屋内等着,其实她又不能出去瞧,小娘子亲自出去瞧自己的聘礼,是会被笑话的,都是听夏婆子和侍女们在议论,更有跑前跑后的广哥,传递着所见所闻。
可这样让她很开心,能实实在在的觉得她和大表哥的婚事成了真。
林家这次下了聘金百斤,更有玄纁五百匹,羊二百头、雁一对、酒百坛、米百石,好重的一份聘礼,更不用说那些绫罗绸缎,宝石钗环,各色干果、干肉堆得像座小山。
赵成挺直了腰板,一脸得意地带着僮奴们守着。
邻居们都来瞧热闹,沾喜气,看的都咋舌不止。
这林家绣纺的大郎出手真是大方。
“听说林家为了这个外甥女,可真是舍得呢,隔壁的宅子都买下来了,要让两家做邻居。”
“林家绣纺的生意越做越大,自然是有钱的,关键是真是舍得。”
林氏只是笑着招待邻居们,偶尔赵霸在屋内哭闹几声,侍女们哄不住了,便告罪去瞧瞧小儿子。
邻居们议论道:“赵夫人真是个有福气的,女儿好看又懂事,女婿又这般好,听说年纪轻轻就是六百石的县令了,她到了现在还这么能生,又生了个小郎君,关键是怎么瞧着还是那么漂亮,只怕女儿也一样能生好福气呢。”
夏婆子听得庭院里邻居们的说辞,心中得意,忍不住对阿桂道:“这聘礼在尚德里也是独一份了,林大郎对大娘子真是疼到心里,吃穿用度没有不上心的,就连婆婆和小姑子也变得大度体贴,这样舍得花钱娶媳妇,日后我们大娘子岂不是要掉到蜜罐子里去了。”
洛嬷嬷听了啐道:“我们娇娥可不是谁都能娶得上的,能娶到这般的好娘子,林大郎才是掉到蜜罐子里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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